第29章
记忆行不通,齐昭海只好另寻他法。 “有监控吗?”他问。 老板摆摆手:“我这店生意不好,赚得少,手里没闲钱了。前几天连打印收据的机子也坏了,只能掏钱换一个。更何况,这店面就这么一丁点大,要什么监控呢?” 他不仅没买监控,更没想过要买。 安全意识可谓差极。 小卖部里客人少,老板做生意不专心,店里又没有监控……这样的条件,简直是帮来处理罪证的符苗苗,排除了所有被留意到的可能。 而她会挑上这家店,八成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 “老大,现在怎么办?”石延抓了抓后脑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齐昭海。 齐昭海沉默半秒:“先搜吧。” 这家小卖部店面本来就不大,专门卖纸杯的区域更是小得可怜。这无疑方便了他们展开搜索。前后只花了不到几分钟,那个纸杯就被找了出来。 “老大,这个杯子跟其他的不一样!” 石延搜证的效率高得出奇:“它们好像不是同一个类型,上面的花纹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在同一个包装袋里,但那个纸杯很可能是后来才被塞进去的。” 出现这个细节的原因,也很简单。 这家小卖部的老板人傻警惕心少,哪怕是在全市都难得能再找到一个。但小卖部的面积小,也就导致里面卖的纸杯种类有限,符苗苗想要藏匿给死者下毒的杯子,只能够从中寻找最相似的纸杯类型。 也就是此刻,石延手上拿的这种。 齐昭海戴上手套,先动了动纸杯包装袋的封口。 封口处的胶水粘性,没有其它的那么强。显然在纸杯售出之前,这个包装袋就已经被人撕开过。 他刚拿出那个不同的纸杯,石延就动了动鼻子。 “老大,这味道闻着不大一样。”石延发挥嗅觉灵敏的优势,使劲嗅了嗅:“有种……刺激性气味。装过毒药的纸杯,应该就是这个了。” “行啊,你小子!狗鼻子真灵。” 齐昭海定了定神。 见这纸杯的底部似乎有些凸起,他伸出拇指,轻轻往下按压—— 登时,异物感从指腹传来。 这纸杯还有夹层! 夹层里的,必定更加重要。 然而,在撕开纸杯夹层的最后一刻,齐昭海犹豫了。 虽然网上的舆论是符苗苗精心策划的结果,但万一她杀房仁延的动机,真的是为了拯救那些受侵害的女孩们呢?抓到她,是维护了程序正义……但,然后呢? 舆论愈演愈烈的同时,他又是否对得起良心? 看队长久久未动,樊甜恬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他们临走前,宋冥托她带来的那句话。 “符苗苗杀人不会只为了正义的。” 樊甜恬一字未动地转告齐昭海:“宋小姐说,一个说话时句句离不开‘我’字的人,真的会甘心只利人不利己吗?” 闻言,齐昭海的眉头缓缓舒展。 他唇角勾起,手指发力—— “刺啦”一声脆响。 夹层应声而开。 . 警局里,宋冥抬头望向窗外。 兴许是被这一两日回暖的气温所欺骗,不远处的蓝花楹零星地开了几朵。袅袅婷婷,绽放在枯枝上。 仿佛洇开的蓝紫薄雾。 她的目光只在那花瓣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这有什么好看的?”齐昭海跨步走来,面无表情地关上了宋冥看花的窗子:“只是被这忽冷忽热的鬼天气骗着开的,该凋谢的,要不了三两天还是得凋谢。” 他挑起断眉。 将“骗”字咬得格外重。 倒像是跟这蓝花楹,有着什么不共戴天的怨仇。 花是赏不成了,宋冥缓缓回头,神色浅淡:“齐队长不喜欢蓝花楹吗?” “不喜欢。”齐昭海板着脸,摆明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宋小姐有这个看花的时间,不如猜猜我们在小卖部里发现了什么东西?” 宋冥撩起眼帘:“是凶手给房仁延喝狼毒草汁液的杯子吧?很关键的证据。”她口吻平静,似乎对他们此行的收获早已有所预料。 齐昭海点点头:“是,但不止。” 他深黑的眼瞳中,神色渐沉。身上那股浑不吝的劲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肃然。 齐昭海取来一个证物袋: “你看看这个。” 那证物袋里装的并非纸杯,而是一张刚被展开的纸片。皱皱巴巴,折痕明显。 宋冥一瞥内容,顿觉心头一凛—— 这竟是封遗书! 而且落款人还是林燕! 遗书里,林燕承认自己是凶手并详细交代了作案的经过。宋冥越看,眉心便蹙得越紧:“这封遗书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从纸杯的夹层里抠出来的。”齐昭海沉声说:“这种款式的纸杯本来是没有夹层的,这夹层应该是凶手后来才做的。为的,就是在里面藏这个玩意儿。” 如果说纸杯是符苗苗的底牌,那遗书呢? 会是她的又一重保障吗? 齐昭海挑起眉峰,捏着证物袋的边角将其提溜起来,左右打量:“你说,这东西真是林燕写的?” 来之前,他已叫人找来林燕的字迹对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