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身后只到他腰部的萝卜头不愿意了,他开始叫天喊地的,叫得舒北生生脑瓜子疼,他问:你缺钱?” 豆芽左一个箩筐右一个抱着,颠哒颠哒,嗯着说:“是啊,我爹爹因为太穷,就把我卖给简老头,简老头其实就是个臭要饭的,他花了好像全部积蓄把我买了,但日后没个打算,想来无处可去就来投靠你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叶神医本来在个陌生的地儿随便救救人,哪里晓得,人是越救越多,一个人两双手忙不过来,便花钱请人一块帮忙。 所以前些日子,有个老的拖着个小的,看他时两眼放光活像狗见到了肉包子的兴奋。 有些事,舒北觉得坦白比较好,毕竟神医真的一分积蓄都没有,他尴尬得脚趾扣地:“可我也没钱。” “啊?” “真没有。” 对上豆芽震惊三连的表情,舒北艰难挤出个笑容,寻思颇久,“三顿饭应该管够。” “我不信。”豆芽不死心。 故作为难,舒北是两手得背人腾不出来,否则定是要两手一摊,一副我就这么穷,你奈我何的嚣张样: “家里四壁空空,一桌子三椅子,一张床,连你们睡得地儿都没有,难道你还在怀疑我框你不成?节俭,行医,要这么多钱作甚?不怕盗贼来抢啊?” 言之有理 所有让人狐疑的点 可豆芽毕竟不过七八岁大的孩童,容易糊弄。 见着豆芽没再继续缠着自己,恨不得来个十万个为什么,舒北如卸重负般长舒口气。 却是在他看不着的地儿,被他背着的人若有似无扯了扯嘴角,但还是能够勉强从这让血水给糊住的脸上见到有一丝的动容。 动了动唇,不出声,像是在说:小的蠢就算了,怎么这人也是一股子傻劲儿。 碍于出个门没多久就回来这件事,让简岁感到困惑,但当他老人家看见舒北身上背了个重伤的男人,一时哑然不好多说。 草草了事正厅里面迟迟等候要来治病的金主,豆芽看向那老头一个个在劝走,往沈淮阳那推去的模样,心里头怪难受的。 就发了一会愣,简岁就开始说豆芽的不是:“傻小子还愣着干啥,赶紧给神医烧水啊,病人待会还要处理伤口,不然失血过多,可要丧命的。” “知道了,耳朵没聋。” 说着,一溜烟跑没了影。 把人背了一路,舒北体力差点透支,最后还是拖着扔在床上,直至那人痛得闷哼出声,他才反应过来这人没被痛晕。 脑子估计也是出了岔子,开口就是问对方名字:“叫什么的。” 那人睁不开眼,估计卵足了劲儿也没能睁开,放弃了,便去捂靠近心脏的伤口:“单字钰,打东边来的。” “全名。”用石锤磨药粉的舒北不曾抬眸。 “顾钰。” 呵,还真是惜字如金。 剁药拿锤子的手因为不满,搅得声音格外的响。 顾钰动了动耳朵,寻声抬头:“生气了?” “没有。” 过了少许 搅合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暴躁,若不是质量好些,这力道都可以直接搅穿弄破。 等到豆芽把热水抬进来,便是见着如此诡异祥和的一幕,受伤的男人宁死不屈也不肯tuo衣服,而他们的叶神医非常爽气。 抓了一坨药草,直接拍向那人的左胸膛处。 接着就是一阵杀猪的地动山摇惨叫。 未了 他还见着神医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并不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豆芽一时给看傻眼,以至于舒北叫他一遍还没回神。 “把水放进来,待会再熬点药,这药方你去抓药。” “哦好的好的。” 木盆子放在地上,指尖沾着,似若烫着了般的通红,豆芽来了个闪现离开。 脚步慌乱的声儿落入顾钰的耳里,他笑而不语,微微偏头也不管舒北人在哪儿,对着空气在说:“你家小孩儿?” “不是。” 有拧毛巾水花四溅的清响。 换了个坐姿,顾钰刚同他胡闹,力气也快用尽,靠在墙上粗气喘着,他仰头自嘲笑着:“对他挺温柔,怎么对我这般粗暴?” 床榻忽而塌陷一部分。 顾钰眼眸虽是闭着,但并不妨碍下意识转动眼珠,虽然瞧不到个什么,但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儿。 舒北一层层揭开顾钰的衣裳,在扒完最后一件,他好像听到舒北迟疑地犹豫声,而后才是调侃:“你要是跟他一样乖点,之后可以少吃点苦。” “我这伤,能治不?”他没回答舒北的话。 “能。” 大不了,找隔壁沈淮阳帮忙,多花点银子就是了。 大抵是太过疲倦,又或者伤势太严重。 在清洗上药的途中,顾钰晕了过去。 血源源不断地在流,舒北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跟血管给切断。直至豆芽帮打了第五盆水,换水时总算不是混浊之色。 他刚在熬药,熬了一半人就跑了,同简岁说这儿太热呆不住,转眼就跑来舒北这。 不吵不闹。 就在边儿蹲着,看看这洗白干净,眼下将脆弱一面裸露出来的人儿。 长得不赖。 跟神医一样都是俊美得少年郎,可惜这双眼,给蒙上了白绫,好叫人心生遗憾,望不着如水清澈如月清明的眸,一笑一怒间的风华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