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书迷正在阅读:[快穿]绿茶修炼手册、吃瓜!穿成抚慰犬后被读心大佬宠、修罗场的疯批们总在觊觎他、病弱美人被全世界觊觎、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七零独生女是对照组[穿书]、海压竹枝、着迷夜、女配她三辈子孤寡、暴戾君主的囚后
“您应当明白,布朗热将军是靠着宣传德国复仇的思潮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吕西安小心翼翼地选择自己的措辞,“当他在法国掌权以后,他别无选择,只能和贵国开战。” “当然啦,”俾斯麦冷笑一声,“一个政客做反对派的时候自然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若是他执政了,就轮到他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付出代价了。” “您倒是也不介意打一仗,对不对?”吕西安低声说道,“您希望法国主动对德国宣战,就像是1870年那样,让法国承担战争爆发的责任,这样列强干涉的概率就小了很多。”1870年,俾斯麦用一份措辞生硬的“埃姆斯电报”羞辱了法国,让拿破仑三世迫于激愤的民意不得不对普鲁士诉诸战争,如今俾斯麦打算故技重施——没有第三国干涉,按照目前的实力对比,德国将再一次把法国军队碾碎,让法国在之后的十年都不再对德意志帝国构成威胁。 “或许,不,应当说很可能法国会战败,但战败对有的人来说并不是坏事,”俾斯麦抽了一口雪茄,“您想想梯也尔,1870年之前他是当局的眼中钉,如果没有战败让拿破仑三世垮台,他哪有机会做总统呢?战败将让法国陷入混乱,而混乱就是权力重新洗牌的时刻。” “布朗热将军当然会变得臭不可闻,以小丑的形象黯然退场,但那些支持他的人还在,这股势力没有消失,而他们需要一个新的代言人。”老宰相的目光在青色的烟雾后面一闪一闪,“您可以成为他们的新旗手,像梯也尔一样出来收拾残局,和德国签订和约。” “再割让给您几个省?”吕西安讥讽地说,“这次您想要哪里?剩下的半个洛林省吗?” “我并不想要割地,1870年我对阿尔萨斯和洛林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军队一定要那两个省份,如果可以的话,这一次我并不打算让法国割让土地,我只会要求限制法国的军备,拆除边境的防御工事。”俾斯麦摇了摇头,“不过赔款恐怕是要有的,这对您也有好处——为了凑齐赔款,巴黎的交易所又要发售债券了,我知道您和一些金融家有联系,这是你们发财的好机会。” “这就是您之前一直鼓吹的‘预防性战争’,”吕西安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表情,“您是在劝我出卖法国的利益。” “如果坐在您这个位置上的是塔列朗,那么他就会卖的。”俾斯麦往烟灰缸里谈了谈烟灰,“这世上没什么不能拿来交易,只要价钱合适。” 他又把雪茄烟叼在嘴角,“作为回报,您介不介意告诉我,你们在俄国和沙皇谈了些什么?我觉得这非常公平,您看,在我们的交易里,所有的事情都要我来做,我要您给我的就只有一点信息而已。” 宰相笑着,他虽然抽烟,可露出来却是一排整齐的白牙,像是上好的中国瓷器。 “您为什么急着回柏林去?”吕西安并没有跟着俾斯麦的话说下去。 俾斯麦愣了一下,“什么?” “您去巴登巴登的温泉疗养,为什么不像大多数人一样,等冬天结束再离开?” 宰相的额头上,淡淡的纹路若隐若现,“您看到了,”他指了指桌上的公文,“我的医生想让我多休息,但我事务繁忙,没办法随心所欲。” “您在温泉疗养的时候,完全可以通过电报处理事情,”吕西安不理会俾斯麦,自顾自地说道,“您这样急着回柏林去,一定是因为发生了让您不得不回去的事情。” 俾斯麦将只抽了一小半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按灭,他阴沉沉的目光说明他开始把吕西安当作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那您觉得,在柏林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吕西安思索了片刻,“贵国的皇帝和皇太子,身体都还无恙吧?” 俾斯麦静静地看着吕西安,一言不发,吕西安知道自己猜对了。 宰相又点燃了一根新的雪茄,“陛下已经九十一岁了,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至于皇太子,”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的喉癌手术失败,如今已经说不出话,这很快也就不是秘密了。” “您对此应当已经有准备了吧?”俾斯麦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威廉一世皇帝无保留的信任,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皇帝已经九十一岁,吕西安不相信俾斯麦对这种情况的发生毫无准备。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准备的。”老宰相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皇太子不喜欢我,他娶的那个英国公主往他的脑子里塞了太多自由主义的废料,可他起码有经验,算得上是个可靠的人,至于他的儿子……就像是一个气球,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听说皇太孙威廉亲王是个骄傲的人,”吕西安说,“骄傲,甚至是自负,他可不像自己的祖父那样,能够容忍一位老宰相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所以您才想要打仗,对吧?在法国和德国将要爆发大战的时刻,怎么能让一位传奇的人物,德意志的缔造者下台?而如果战争真的爆发,而您又打赢了的话,您就会成为在世的传奇,新皇帝对您再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您还能接着执政十年,甚至一直干下去——代价就是几十万德国人和法国人要战死沙场。” “别装的好像您在乎他们的命一样。”俾斯麦冷哼了一声,“我在您身上看到了很多我自己的特质,您自命不凡,野心勃勃,把一切人都当作棋子,与我年轻时候别无二致……上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法国人还是梯也尔,我1862年去巴黎的时候和他见过一面,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您现在处于我的地位,您敢说您不会做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