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兄绝不洗白[穿书]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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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笑,他不能用实在的道理让沈宁真心实意地道歉,反倒是靠着他一直没怎么当回事的身份地位勉勉强强做到了这一点。 联系之前沈宁和他说的那些话,就好像有一种过去笃信的既定规则被强行打破的混乱迷茫,以至于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过去得到的赞誉,是不是都来自于这个过去他从未注意到的身份地位。 徐怀瑾艰难出声:“沈师弟,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只是觉得,门派内的师兄弟本该团结一心,无论以何种形式欺压同门都是不对的。” 沈宁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徐怀瑾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话,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复读机。 怎么以前也不见徐怀瑾和那些才入门就被管事,被其他外门师兄欺负的杂役或是同门出头? 沈宁:“我之前也说了好几次了,虽然故事的开始并不完美,但现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确实能算是不错,无论是私下还是明面,你关心的那位阙师弟都对我不会再有半点意见。” “这严格来说都能算是化敌为友了吧,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承认。话本里的主人公做这些就人人称赞,明明都是差不多的故事套用到我头上却不行,你也不能因为对我怀有偏见,就否认我现在和阙师弟还算是不错的关系吧?” 沈宁看着此时徐怀瑾脸上无法遮掩的迷茫神色,甚至还有些恶趣味地想,若是叫这么心善的徐怀瑾亲眼见一见阙星澜那副仿佛一心求死的颓废模样,也不知道对方发现真相,知道这确实真是一场误会后会是什么反应。 估计和现在这样看着也差不了多少吧? 还以为多厉害,原来只是稍稍偷换了一下概念、让自己这位徐师兄看清一点人间真实,就这居然就已经开始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大概就是这些正人君子的通病吧。 他这位徐师兄倒还真该为此交一笔学费。 第23章 掌门都能想到的东西,沈宁自然也能想到。 明面上看似伸张正义的帮助最后反而会使得受害者的处境变得越发凄惨。 若是将这番道理和眼前的徐怀瑾细细说清楚,就以对方那善良正直的秉性,也不知道对方未来会因此而生出多少愧疚,说不定最后还会因此而生出心魔。 只是看着徐怀瑾一脸恍惚的样子,沈宁最后还是艰难克制住了自己这份略显出格的念头。 ……毕竟,万一徐怀瑾在听他理清楚三方关系之后转而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道心,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借着阙星澜作为由头向其他人发难,那他沈宁的罪过可就大了,说不定今天还真没办法从林清源和掌门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地走人。 要他说,他的这个徐师兄为人处世还是太过和善了,善良到明明手持权柄手执武器,却偏偏还犟着不愿动手,只想着要以理服人。 也不知道紫阳宗的戒律堂内是不是都是这些天真到显得有些软弱的人。 如果他是徐怀瑾,面对着这么一个屡教不改、甚至还胆大包天站在自己面前和他犟嘴的混账,那他一定会想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什么样的垃圾就该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在身份和修为占优势的前提下,就算是对方有个作为门派长老的父亲,不好强行动手,联系其他人转而一起孤立也不是不行,其他门派日常的细节处也不是没有下手的余地。 软刀子割肉最是磨人,等到对方耐不住寂寞了,时不时就发现自己总是会错过门派重要事项,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门派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知道被明里暗里针对的痛苦后,自然也就会被逼迫着学会思考,并在最终表现出愿意屈服的态度了。 当然,沈宁也知道,被强压着低头总是会让人心情不渝。 但这问题不大。 就算对方选择退让时往往表现得不是很诚心诚意,如果当真在意这一点,其他小麻烦等到达成阶段性目标后,往后再细细调教一番即可,时间久了总能让人学会什么叫表情管理。 这不,原本作为天之骄子的“沈宁”在原定剧情中,可不就是因为名声变差后失去了原本的交际圈,被所有人鼓励,这才一点一点坠入深渊的? ……除非被针对的对象是另一个他自己,无所谓其他人的议论排挤,沈宁觉得这套方法绝对能奏效,在那些被拥簇着长大的二代身上具备普遍的适用性。 看着徐怀瑾茫然的神情,沈宁这会儿已经有些想走了。 为防刺激过头,口头上不能再说什么额外的刺激性话题与言语,那他继续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徐师兄,我看您现在这幅样子,您肯定也是已经开始发自内心地觉得我说得没错吧。”沈宁说了这最后一句风凉话。 随即,他转头看向掌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掌门师叔,现在徐师兄也觉得我说得没问题,事情已经完美解决,我现在也能走了吧?我还等着回去和我新契约的灵兽培养感情呢。” 掌门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靠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以此来解决问题的另类办法。 ……也不知道沈宁这份胆气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居然当着这么多高阶修士的面依旧毫不收敛自己的态度。 但凡这份胆气能用在那些魔修身上,也不至于让他这会儿的心情如此复杂…… 余光扫见徐怀瑾这位门派内过去的天之骄子转而开始怀疑自己的反应,掌门也开始发自内心地觉得,他要是再让沈宁在这继续待下去,这确实有些不大合适。 掌门轻咳两声道:“行吧,此时以后再议,如果有别的要事要处理,阿宁你就先回去吧。” 沈宁听出了掌门的潜台词。 这不就是现在虽然暂且不做处理,但以后只要遇到类似的事必定会旧事重提,未来说不定还会重新翻旧账的意思么。 ……不过无所谓,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同样的麻烦就算再来一轮他也不见得会输。 “我就知道,我本来就没做错,下回师兄你可不能再因为这种小事浪费我的时间了啊。”沈宁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扭头准备走人。 “确实,说到底也就是白白浪费时间。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机会,让我得以知道一点阿宁你对世界清醒的认知。”沈容也跟着附和出声,并在之后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好!真不愧是我的阿宁,年纪轻轻便了悟了世间道理,做人也通透,未来必将寻得大道。” 这种无条件的夸赞遇上这种性格的孩子,对于其他人来说简直就像是灾难。 林清源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而他这回倒是被掌门及时拦住了。 因为省去了用于斟酌思考的额外时间,掌门这次终于抓准了机会,迅速便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用传音传到了对方耳边,及时让林清源强行恢复了冷静。 于是沈宁也就这么正大光明、毫发无伤地离开的主峰。 …… 这场甚至还波及了门派掌门的纷争,似乎至此便平静地落下了帷幕。 眼见沈宁依旧好生生地站在所有人眼前,其余同门弟子似乎也由此猜到了这场争执最后可能的结果。 随着流言在门派中不断蔓延,新的麻烦也随之在暗地里酝酿成型。 这天深夜,紫阳宗杂役的住所内。 因为曾经在私底下对着沈宁说过不少难听的话,虽然理智上清楚沈宁不可能知道他这一个区区杂役的言论,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沈宁站到自己面前为难自己,甚至于在恶意的刁难后将自己逐出了门派,李铁还是被惊醒,淌了一后背的冷汗。 不过凑巧的是,因为紫阳宗杂役的住所大多是两三个同住一屋,就在他惊醒的这一瞬间,他撞见了另一位杂役——和自己同屋的张虎鬼鬼祟祟出门的动静。 感受到自己在被惊醒时,随着自己陡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从而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警惕视线,也不知怎么地,李铁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他翻了个身,嘟囔着说了几句含糊的梦话,装出一副仿佛仍在熟睡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泛起嘀咕,猜测张虎在这半夜三更出门的原因—— 因为同住一屋,张虎的脾性他也有所了解。 作为每天都要做无数杂活、一天最多修炼不过两三个时辰的杂役,张虎的脾性在他们之中真可谓是老实过头,好像天生就学不会偷懒耍滑。 这么一个老实人,平时看对方除了干活就是修炼。 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对方究竟还能去哪里? 难道是怕打扰到他,于是半夜出去修炼? 想到近来张虎修炼得比绝大多数杂役都要快得多的速度,而对方之后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触碰到紫阳宗外门弟子的门槛标准。 回想对方刚才那副小心谨慎的态度,李铁眼珠子一转,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个看似老实的杂役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能用来助益修炼的秘密。 李铁当即便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眼见这样的机遇就摆在自己眼前,而他只需要一个夜晚验证机缘是否存在,收益远远大于损失,李铁当即起身,鬼迷心窍地小心跟上了张虎。 他跟在张虎身后,一连跟着对方在门派内绕了许久,也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了多久对方的小心谨慎,将近一个时辰后,李铁最终成功跟着张虎来到了目的地,并在这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片偏僻地界的人——沈宁。 李铁盯着沈宁的那张脸细细辨认了好一会儿,这才敢确定站在这的确实是那位近来在门派中格外出名的仙二代。 不过,张虎什么时候和沈宁扯上关系了? 平日里他们勉强能算是和沈宁那样的亲传弟子扯上关系的时候,充其量也就是站在一边远远地看对方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24章 约莫三个时辰前,沈宁突然看见了被他弃置在房间角落内的法宝突然生出了灵力波动,并当着他的面吐出了一封密令,相约在今夜子时见面商谈。 在过去原身的记忆中,这大抵就是这个仙二代身上最大的秘密与罪过——因为对阙星澜的妒忌与不满,阴差阳错地和魔修产生了牵连。 想来在原本的剧情片段中,“沈宁”被迫当着其他所有同门的面遭受审判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了。 这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开的事情,天道加诸在他身上的命定的安排,便注定了这段关系早晚都会浮出水面,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更何况沈宁也没打算躲。 沈宁按时抵达了目的地。 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本人也快因此而觉得不耐烦的时候,那个给他发送密令的人至此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人一身方便劳作的粗麻断大,正是杂役张虎。 明面上看着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杂役,实际却是魔域那边的魔修专门送进来的卧底。 和平日里那副老实和气的模样不同,当他以魔修的身份单独面对着沈宁时,彻底褪去了笑意的脸上只余阴冷。 在简单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后,张虎直接施法布下用于隔音的术法,至此终于开始了对话,说明了自己近来最为关心的事情:“沈宁,听说你最近和阙星澜的关系不错,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他有些担心自己未来的处境。 作为魔域派来卧底紫阳宗的低阶魔修,他的性命在上层人眼中可算不上多值钱,这也是他被派来碰运气和沈宁接触的原因。 要是沈宁真的反悔了转头就把他的名字供出来,第一个事的绝对就是他。 沈宁不大满意对方和自己说话的态度,那有几分像是诘问的语气听着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么说话的,你这是什么语气?” “老实说,你之前迟到就已经让我很不高兴了,现在有求于人还这个说话的态度?” 张虎咬牙,当即克制着脾性顺着沈宁的意思道歉:“抱歉,沈师兄。我确实不该这么和您说话,而迟到纯粹是因为我之前在路上遇到了点意外,我以后一定按时到场。” “至于阙星澜的事……师兄您近来应该没有改变原本的主意吧?”语气中甚至夹杂着一丝丝的恳求。 沈宁这才算是勉强满意,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我以为你现在确定自己还能站着好好喘气,看到自己仍旧全须全尾呆在门派内,就知道我的答案了。” “不过——”眼见张虎神色开始稍稍放松,沈宁却在此时突然插入了转折,“你突然专门过来和我这么一说,我现在确实也开始感觉有些舍不得了。要是阙星澜就这么死了,我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再找到其他用起来这么趁手的人。” “这样吧,鉴于我一直都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我对你的允诺倒是可以兑现。但作为回报,也算是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你也必须得满足我的一些小小的好奇心。比如说,告诉我阙星澜和你们魔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豁出去对付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呢?” “只要你愿意满足我的这点好奇心,其他旁的什么承诺,我做起来也会更加有动力。你现在应该也能看出来吧,就现在阙星澜的情况,我要真想对他下狠手,把他骗出山门给你们留出动手的可能,这做起来简直都能算是轻而易举。” 沈宁讨价还价,正大光明地在张虎面前反悔提高价码。 张虎皱眉,看着像是有些不大高兴,身体却无端僵直着颤了颤:“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 沈宁定定地看着对方脸上的神色,突然笑道:“是我不能知道,还是说连你自己也什么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