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页
书迷正在阅读:开美食店的老板娘(勾引)、全宇宙都是我的粉丝、逆天狂神、重生洗白录、被大佬领养以后(伪兄妹1V1,SC,H)、【*******常、高冷男神暖宠心头宝、咬上你指尖、穿越诸天之上、炮灰他妈养崽指南[快穿]
我扬一扬唇角,几乎冷笑,子嗣才是最要紧的。而女人,不过是生育子嗣的工具。皇上会这样想我并不诧异,只是太后也是女人,只因身份不同,她便可以随意决定其他女人的生死。 这便是权利和帝王家。槿汐的声音带着一点诱惑和决绝的意味,娘娘想不想要掌握女人中最大的权利呢?她不容我回答,又道:回宫之前,娘娘曾经答允奴婢,要舍弃自己的心来适应这个地方的一切。 我抚摩着香露瓶身上绘有的冰冷而艳泽的蔷薇花瓣,对徐婕妤,我有不忍。所以我转身,冷住了脸孔,我会尽我的力量去救她。 一夜风雨潇潇,我在睡梦里都不得片刻安稳。挣扎着醒来已是天明时分,依旧是竹茹过来,满面喜色道:皇上守了小主一夜,又亲自喂药,现下小主已经醒了。 我急切道:可是母子平安么? 竹茹的语调轻松而欢快,是。小主的烧退了,胎动不安的迹象也没有了,一切都好。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心里有什么重重地落下了,笑道:你家小主刚醒过来身子弱,需得好好调养。本宫叫槿汐取了燕窝和茯苓出来,你一并带回去吧。 竹茹笑着退下了。我唤过小允子,低声嘱咐了几句,他便匆匆去了。 因着皇后身子不适,例行的请安也免了。我与槿汐说起昨日太后动怒之事,槿汐抿着嘴唇淡淡微笑,太后既说要责罚景殿上下,自然安贵嫔也脱不了gān系。可笑她白日里才得了皇上的怜惜,入夜就受了太后的责罚。 我半伏在绣架上,仔细为我腹中的孩子绣一件双龙抢珠的肚兜,赤红色的绣缎上,两枚乌黑浑圆的龙眼赫然有神。若在平常也就罢了,可是有了傅如吟这个前车之鉴,太后恐怕一想到皇上为了安氏而忽略徐婕妤的腹中的孩子,就会坐卧不宁吧。 槿汐为我比好绣龙鳞的金色丝线,轻笑道:安贵嫔千算万算谋尽宠爱,却忘了还有位皇太后在,真真是失算了。 我拈好丝线,对着针眼小心穿进去,道:太后久卧病g,若不是有人早早点醒,只怕我也会掉以轻心的。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槿汐明了地微笑,太后久不理后宫之事,自从傅婕妤一事之后,倒也不似从前这般不闻不问了,娘娘也要多多争取太后的欢心才好。 我看着小小一枚银针在外头天光的映照下反着微弱的闪亮的光芒,虽然平时并不起眼,然而fèng衣裁布都少它不得,且既可施针救人,用的不好亦可杀人。我静静吸一口气道:其实太后最喜欢的还是眉庄与敬妃,所以昨日会让她二人陪在皇上身边。否则固然是考虑我与端妃的身子,也是太后喜欢玄凌多宠幸她们的心思流露吧。 槿汐的微笑如浮光一般浅淡,透露着一丝不以为意,太后有心也要皇上有意才好,且即便皇上有意,惠贵嫔又如何呢? 细亮的针穿过纹理细密的缎子时有紧绷着的细微的嗤嗤声,听上去光滑而刺耳。我扬一扬头,轻轻道:眉庄不是会轻易变折心意的人。不过经昨日一事,我亦更明白安陵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 槿汐微微低首思量,是。以她的得宠,若不能一举压倒,恐怕更难收拾。 我不语,只仰头望着天色。雨过天晴后的天空,有一种被浸润过的明亮的色泽,如一块清莹的白璧,偶尔有流云以清逸的姿态浮过,叫人心神慡朗。我的心思有些恍惚,这样的天气,让我想念玄清。 我很少敢这样出神地思念他,是真的害怕,怕我这样想念他的时候眼神和神qíng都会出卖自己。然而这一刻,我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思念。 这样好的蓝天白云,若不是他与我一起驻足观望,也失去了一切美好的意义。 而玄清,在送我回宫后的次日,便去了上京。上京,那个我们曾携手共游的地方。那些美好而灿烂的时光,如珍藏在记忆中的宝石,闪耀着我难以企及的梦想一样的光芒。 我几乎不忍去想。每一次想起,都分明清晰而残忍的告诉我,都已经是往事了啊。 我定一定神,转首见小允子进来,于是问:办妥了么? 小允子微含一丝喜色,已经办妥了。 我点一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顾绣手中的肚兜。 后宫-甄嬛传Ⅴ 二十二、娥眉不让 于是接连几日,玄凌来看了我几次之后,多半的时间总滞留在玉照宫中。徐婕妤的身子逐渐见好,连同住的刘德仪也颇得了几分恩宠。虽然徐婕妤尚在禁足之中,玉照宫却又炙手可热起来,只是嫔妃们都苦于无法轻易踏足玉照宫而已。 浣碧问我:小姐是三妃之一,又于徐婕妤有救命之恩,为何不借机去探望徐婕妤呢? 我莳弄着花房新送来的一盆攒玉素馨,徐徐道:我曾对她雪中送炭,又何必在这时候去锦上添花,由皇上多陪陪她就好了。 浣碧抿嘴轻笑道:小姐不知道么?惠贵嫔奉了太后的意思要时时陪伴着皇上呢。 我不觉诧异,停了手中的绣活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婕妤的身子有所好转,太后就叫惠主子多陪着皇上,如今三人常在玉照宫里说话呢。 我轻轻一哂,大是不以为然,且不论徐婕妤自然是想和皇上多些独处的时候,依眉庄的xing子也未必愿意挤在中间。太后心思用的太过,反而吃力不讨好。我起身道:左右也是无事,你陪我去棠梨宫看看惠贵嫔吧。 棠梨宫依旧清净自在,宫中所有都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一应东西也未有添减,倒是莹心殿前的两株海棠愈发青翠高大了。 我心下感念,论起qíng谊,自然是眉庄与我最深。 此时宫里静悄悄地没人,门口只一个小内监蹲着打盹。棠梨宫中海棠花和梨花的花季都已经过了,只剩绿叶成荫子满枝的青翠葱茏,倒愈加地蕴静清宁。只见白苓打着呵欠挑了湘妃帘子出来,睡眼朦胧的样子。见了我唬了一跳,忙笑道:娘娘来了,我们娘娘在里头呢,才说睡不着娘娘就来了,当真是巧。说着一壁引了我进去。 眉庄在莹心殿的后堂里躺着,我瞧她并无睡意,不由打趣道:平日里顶爱睡的一个人,如今怎么倒不困了。 眉庄见我进来,随手从妆台上拣了枚赤金长簪挽一挽头发,抱怨道:人家心里烦腻的很,你还一味地说笑话儿。 我见她烦恼,便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气,道:可是为了太后与皇上? 夏热的季节,眉庄只穿了一身铁锈红绣小朵金丝木香jú的柔纱寝衣,脸上带着一抹焦灼烦恼的神气。她修长入鬓的细眉如新月一钩,轻扬而起,你既知道,自然也该明白我烦恼什么。 我半是玩笑道:事qíng已然过去多年,姐姐还在生皇上的气么? 眉庄一向端庄的面容露出一丝浅浅的哀伤与不屑,生气么?我觉得连为他生气都不值得。虽然事qíng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冷眼旁观,只是觉得此人越来越叫人心凉。眉庄的手指在琴弦上无意划过,留下一串利落而清浅的音调,比如你、比如徐婕妤、比如傅如吟,我只觉得对他笑或是哭,都是不值得。眉庄浅浅一笑,那笑容里浮起一缕清冷的疏淡,譬如嬛儿你,对他还有多少真心呢?抑或是你可是纯粹为他而回宫? 我起身,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姐姐明知,何必再问?我与姐姐都是一样,不值得罢了。唯有不同的是,我对他尚有所求,而姐姐则无yù无求。 眉庄嗤地一笑,饱满的红唇如一双鲜妍的花瓣,含了一缕微带讥讽的笑意,我倒是想有yù有求,不过是他给不起罢了。她紧一紧发髻上略有松动的长簪, 这两日我也真是尴尬,偏叫太后支着挤在皇上和徐婕妤中间,多少不自在。我只瞧着徐婕妤对皇上十分上心,而皇上呢,却只对她腹中的孩子上心。 我粲然一笑,你也发觉了徐婕妤的心思么? 从前我不过觉得她xing子平和,不是个争宠生事的人。如今处得近了,却原来她对皇上大有qíng意。眉庄顿一顿,仰起皎洁如月的脸庞,语气中难掩哀戚之qíng,只是她到底还年轻,哪里知道痴心错付这四个字的厉害! 痴心错付!这四个字几乎如针一般扎到心上,若在从前,我或许会因这四字而失声痛哭。然而此时此刻,痛楚的感觉不过一瞬,取而代之的已是麻木的感觉。 伤心么?也曾撕心裂肺,痛不yù生。然而如今,伤心过了,也就不伤心了。只觉得为了这样的人是不值得的,所余的,不过是对往事的麻木而已。 眉庄的容色淡然了下来,伸手拨一拨窗前垂着的吊兰的叶子,徐婕妤对皇上的qíng意,我自认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太后无论多想我能再服侍皇上,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眉庄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说什么了。然而我到底按捺不住,劝道:太后毕竟是太后,也是你如今唯一可以倚仗的人,切莫太违逆了太后的意思。 眉庄眸光在瞬间黯然了下去,如被抛入湖水的烛火,转瞬失去了光芒。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qíng,我自会把握分寸的。 而眉庄的分寸,在三天后的一个夜里传到了我的耳中。若非李长亲口告诉我,连我自己也不能相信。李长附在我耳边道:皇上今晚宿在了棠梨宫。 彼时我换过了家常的杨桃色蝶纹寝衣,正在喝槿汐亲手煨了两个时辰的七翠羹。李长一说,我差点没拿稳汤盏,险些泼在了自己裙上。 自我离宫之后,后宫众人视棠梨宫为不祥之地,连眉庄迁居之后玄凌亦是一步也不肯踏入,偶然对眉庄的召幸,也不过是召到仪元殿东室而已。而如眉庄所言,自我离宫的第一年后,玄凌再未召幸过她。如今陡然一句宿在了棠梨宫,别说是我,连曾经侍奉过眉庄的小允子也是暗暗咋舌。 李长笑眉笑眼道:这是贵嫔娘娘的喜事,也是太后一直盼望的事啊。何况皇上从前不喜欢棠梨宫,如今娘娘已然回来,自然也没什么忌讳了。 李长的一言即刻点醒了我,玄凌与眉庄此举,未尝不是太后长久以来授意的结果。再细想之下,如今徐婕妤与我专心于安胎,安陵容与管文鸳一被冷落一被禁足,玄凌身旁无人,正是眉庄复宠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