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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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柳苇站起来走出镜头外了。 奏乐的人更惊讶了,好几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放下乐器还是继续演奏,还有人想站起来去叫住不演了的女主角的。 这就是统治力。 摄像叹气,出来喊卡,他对着群演说:“你们演的非常好,刚才那是一个情节设计,不用担心,演得非常好。” 安抚了群演后,他才去看监视器,重放刚才那一镜。 是真的好,不是吹的。 女主角通过自己的表演影响了同场的其他人,她把群演的反应全都计算在内,反而迎合衬托了她的表演。 幸亏是群演,要是有点名字的配角,你这样一镜换一个演法,就算你是主角,你这也是不尊重同场的演员。 摄像说:“休息半小时。” 然后去找导演了。 导演在自闭。 蹲在阳台墙角吞烟吐雾。 摄像也蹲下来,抽出一根烟:“你不去管管?一镜一个演法,这也太霸道了。后面可还有一镜呢。” 一镜三条,这几天导演都是这么导的。 摄像戳他:“去管管,去说说。” 导演甩开他的手:“不去,别烦我。” 摄像:“还扭捏起来了,小姑娘啊你。你不去,她又换一种演法怎么办?” 导演:“你就让她换!” 戏瘾发作的柳苇哪里想得到这些? 第三镜,她当然又换了一种演法。 同场的群演们已经快被折磨出ptsd(创伤后遗症)了,从这一镜一开始,就全体紧紧盯着女主角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再出幺蛾子。 结果柳苇老老实实的演到了最后,平平稳稳的说完第二句台词。 摄像都松了一口气。 结果,群演们表演完了失望害怕恐惧,女主角突然提着裙子从上面蹦下来,坐到最前排挨着一个机位的一个女琴师的身边,取下她自己的手镯,套在女琴师的手腕上,然后靠在女琴师的胸前——正对着机位露她的脸。 柳苇:“你不要生气啊,其实我觉得你弹的最好听了。” 她抱着女琴师娇滴滴的撒娇,女琴师这姑娘被这天外飞来的女主角给整懵了,全程愣似木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点反应都给不出。 摄像:“……” 摄像喊了卡,把女主角恭送回她的休息室,让人把群演们送出去,工作人员清理现场,他拉着导演去审片。 导演跟摄像进了审片室,刚打开投影大屏,外面就传来群演的女孩子们尖叫的叽叽喳喳声。 “啊啊啊好羡慕你你上镜了!”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你为什么不动!你说话了没!你说了什么没有!” “我没有!我全忘了!!” 摄像:“……” 导演开始运气。 摄像一个箭步出去喊工作人员:“吵什么吵!像什么话!把人带出去!清场了!” 那群互掐的女孩子们赶紧都跑了。 摄像关上门回来,看着导演蕴含怒气的背影,说:“我让你说说她的,谁让你不说。” 然后摄像先打开了最后一镜的片子:“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三镜都不错,都好,剪哪个都心疼啊。不过这不管你的事了,回头让梁导去发愁吧。” 导演:“你滚。” 片子开始播放,两人不说话了。 屏幕上,柳苇倚在女琴师的胸口,抱着她轻轻的摇晃撒娇,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注意到机位的镜头,还调整了构图比例。 摄像叹为观止,女主角在这一幕中换了三种姿势,直接抱上去,转脸向上看,低头含胸,应该就是为了确保有一个比例是最好的。 摄像:“戏精。” 第45章 番外柳思思 柳思思背着包从健身房出来, 主管从后面追出来:“等等,柳苇!” 柳思思站住脚,低着头不说话。 主管拿这个沉默寡言的姑娘没办法, 但谁叫她人气高呢。 他是来跟她商量加课的。 主管:“我给你最高的一级,一节课四千二, 怎么样?你一周加四节课, 就是一万六啊。” 柳思思很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说话, 因为在训练营的习惯, 她一旦跟人对视就会忍不住同意对方, 所以她一直避免跟主管对视。 她摇摇头:“不, 我要走了。” 然后她越过主管,大步跑远了。 主管跟了两步发现跟不上她, 叹气:“你再考虑考虑啊!” 柳思思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房间里, 先去浴室淋浴, 洗完澡就出来打开冰箱做沙拉。她切了一个苹果,就站在厨房里把沙拉和苹果全吃了。 现在是四点,七点可以吃一块红薯。 她拿出厨房秤,把红薯切块, 放在秤上, 秤出150克就停下,把红薯放到碗里,上笼蒸熟。 这段时间里,她一直站在厨房和客厅里,来回走动,变速走。 蒸好红薯又过去了二十分钟,她把红薯放在保鲜盒里,再带一杯温水, 装进背包里,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她一路急走,一个小时后,她浑身微微出汗,来到了一家舞蹈工坊。 这里不是给初学者用的舞蹈教室,而是给跳舞的人进行学习和练习的地方。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掏钱的,一小时30块,一个星期后,就是工坊给她钱了。 这是她换的第三个舞蹈工坊。 她不想要太高的曝光度,她来只是想跳舞。 她去换了背心和紧身裤、运动鞋,头发染成了玫瑰红色,她还简单的化了个妆——化妆和染发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改不掉了。 她把头发绑成一个马尾,走进舞场。 场地中已经有许多人在跳了,她开始做热身,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 “是柳苇!” “苇苇!!!” 一个人喊dj:“开音响啊!” 工坊的人很熟悉这个每天都来,容貌普通,但跳起舞来火辣的让人流口水的女人了,她甚至不像这里人的习惯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就是原名。 仍在场上的人都退回人群中,场面被空出来了。 柳思思走过来的一路已经热过身了,她站到场中央——在这里,她不必去谦让任何人! 音乐像爆炸般响起,从四面八方轰炸人的耳膜。 柳思思沉肩拐肘,一个滑步,头顺势向另一边甩了一下,头发划了一个弧线。她的一只手缓慢的从大腿滑到胸口,再游走到嘴唇上,眼睛扫过全场。 全场尖叫。 “苇苇!!!” “苇苇!!!” 她在这里跳了一个小时才走,走的时候还是走小门,因为前门都是等着堵她的人。 但后门也有人堵。 一个人堵着她说:“我请你去我的舞蹈室跳,一个月给你四万,年终分红,发十五个月工资,怎么样!” 工坊的人出来拦住这个人,推推搡搡的。 她趁机跑了。 慢跑回家,已经九点了。 她这回泡了个澡,出来以后做瑜珈拉伸。 这个房间其实很小,她只能在进门的那一块地方做拉伸。 她的脚边是床,背后是衣架,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一个很显眼的书桌。 书桌很大,在这个房间里显得特别挤。 上面放满了书,一摞摞叠得很高,书全都翻过许多遍,书皮翻卷。还有许多许多的卷子,书桌下的纸箱里全是卷子,有的卷子放不进纸箱就随手乱塞,床底下、厕所的马桶边、鞋柜上,等等。 她从来没去碰过那些书和卷子。 因为她看不懂。 她十五岁以前也没怎么好好读过书。老师很照顾她,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头脑不是太好,她不是个聪明孩子。 在家里就更别想读书了。她在家里一摆出要写作业读书的样子,爸爸妈妈就会嘲笑她,弟弟妹妹们则是会捣乱,把她的书扔进马桶、水池、垃圾箱。 他们觉得看她四处找书很着急的样子很好玩。 他们其实不是故意的。她能明白。他们只是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没什么玩的东西,没什么开心的时候,所以生出来的兴趣就很本能。 等她去训练营之后,她就更不需要读书了。训练营的老师都说韩语,但也没什么人来专门教他们韩语,他们住在宿舍里,在地板上铺被子睡觉,起来就要把铺盖卷起来叠好。 宿舍、教室、餐厅和厕所都有铃。每次铃一响,他们就要赶紧出去。铃声告诉他们该起床了,该上课了,该吃饭了,该去练习了。 老师们说的话听不懂,但老师们也不需要跟他们说话。她可以看懂老师的手势:开始跳舞和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