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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和看他一眼,对突然多出来的这么一个大活人很是好奇:“陛下,这位是……” 燕稷像是这才想起来魏现一般,恍然开口:“这是王府府中门客,魏现魏先生,朕觉着与之甚是合缘,邀他来殿中小聚几日,今后唤他魏先生就好……你先带魏先生到后殿安置下来罢,可别委屈了先生。” 听他是临亲王府的门客,邵和眼神闪了闪,很快应下:“是,魏先生这边请。” 魏现躬身道了谢,随邵和一同去了后殿。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傅知怀皱眉:“燕小九,你这事做的有欠妥当。” 燕稷漫不经心抬眼:“哪里不妥?” “魏现是谁你我心知肚明,现在你将他带进宣景殿,这不是……”傅知怀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脑子被燕稷的任性气的短路,一时间都忘了接下来原本想说什么。 燕稷好心替他接了下去:“引狼入室?” “……你知道就好。”傅知怀发愁得不行:“燕小九,这些曲折弯绕的事情让我……们来操心就好,你就欢喜着做那个肆意爱笑的小皇帝不好么?” 燕稷手一顿。 肆意爱笑的小皇帝。 像他这样从铺满尸骨的修罗场里浴血爬出来的人,哪里配? 他看着傅知怀眼中毫无保留的关怀,手指又无意识摸上腕间佛珠:“明成,我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很多事就必须担着,你明白。” “我明白,可是……”傅知怀开口刚说出几个字,注意到他没用朕,话像是卡在喉间,之后无言低头看了燕稷一会儿,叹口气:“算了,反正你一直都是这么个性子,我都习惯了,今后多护着便是。” 燕稷摸着鼻子对他笑笑,突然就又听着他低声喃喃一句:“反正你连谢闻灼这样的都招惹了,其他人跟他一比简直是正直又善良。” “……” 这话为什么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燕稷干咳一声,之前心底那么点小矫情顿时烟消云散:“这话说的,你跟太傅究竟是多大仇?” “哪里能有什么仇。”傅知怀很是不屑:“就是……之前我任相位时,曾与先帝定下满三年后便转为太傅,谁知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却白白给他占了。” 燕稷无法理解傅知怀的脑回路:“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告诉我,这样也就不会有旁人了。” 很是普通的问题,却让傅知怀顿了顿:“这,大概是那时候太忙不记事,给忘了吧……不提了,毕竟比起这个,重要的事还有很多,比如……” 他笑一笑,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封带着梨花木香气的信,推了上来。 “……” 燕稷觉着这个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他将信笺接过来,低头看下去:“说起来,之前你不是说等到了二百六十九封就给我一个惊喜么?现在可不止二百六十九封了,说好的惊喜呢?是不是忘了,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傅知怀一顿:“怎么会骗你,只是惊喜久了才算惊喜,再等等,不急。” 燕稷撇嘴,很明显是认定他就是在忽悠自己的模样,若是平常,傅知怀早就开始挑眉与他互损,这次却像是没注意到一般,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之后没待多久,说了声长点心便离去了。 颜控二狗子很是伤心,跟着傅知怀到门边蹲坐下目送他身影消失,等到完全看不见后趴下把头埋进爪子间呜咽几声,寂寞伶仃,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铁石心肠的饲主抱着手炉偏头看它一眼,对此很是嗤之以鼻:“没出息。” 谢闻灼绕过二狗子进来,刚好听到燕稷说的话,不由笑笑:“什么没出息?” 他眉眼温润,长身玉立站在门边,外面暮光暖暖映在他脸上,逆光模糊了五官,燕稷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依旧能从隐约的轮廓中看出他脸上每一段细小的弧度。 生得好看,眉目向来深情款款。 燕稷不由看呆了,直到谢闻灼的手触碰上他的脸颊也依旧没能反应过来。 看起来,其实比二狗子还要没出息。 …… 后殿。 邵和将魏现带到左边的房间安置下来,将宣景殿的规矩着重说了些,便退了出去。 魏现四处打量一番,眼底闪过深思,一时间也摸不清燕稷究竟在想什么。 他不由回忆起上一世燕稷冷冰冰的模样,再想到他现在那双无时不刻弯着的桃花眼和面上慵懒的笑,心里仿佛被笼了一团迷雾。 大启庆和帝……是不是也经历了重生? 魏现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许久,但到现在心里已经没有明确的结果。 说他不是,性情却变化得不像同一个人,说他是,可燕稷看他的眼神……太淡了。 一个人在面对从前曾被他亲手用剑了结生命的人时,情绪会那么平静么? 魏现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许久,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但是,只要他能亲自率军踏破大启国都,将从前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和绝望加倍还在他身上,那些事情明白与否又有什么必要? 既然他已经站在了这里,那么掌握到燕稷的弱点,也是迟早的事。 等到那一天,一切就不一样了。 …… 魏现心思如何燕稷不清楚,此时他正在小厨房和谢闻灼一同做梅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