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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迢吓得大惊失色,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侍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道,皇上亲自跟吏部说过要关照叫张季迢的人啊。 张季迢只觉得浑浑噩噩,倒不明白,什么时候皇上会关照他? 难不成 张季迢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不成,是要补偿他被无缘无故被抓到西域了吗? 那么,难不成,就连自己中的举人也是 张季迢不敢再想下去。 他一回去,便拉着哥哥要密谈的了。 张季儒不知他怎么脸色苍白,待听了他的话后,也吓了一跳。 你说,皇上在帮你? 张季迢点了点头,自己也觉得很玄乎。 张季儒镇定下来,道:既然皇上是补偿你,那么你就心安理得接受吧,毕竟你也差点回不来了。 张季迢低头忖度片刻,随即点点头。 确实,当年九个跟他一样的读书人被抓去西域,本就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既然他福大命大回来了,那么皇上恩赐给他,心安理得接受便是了。 那我要不要去谢皇上? 张季儒想了半刻,摇摇头道:不用了,或许皇上不想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 我知道了。 知道真相的张季迢这才松了口气,用命换来的官职,确实太沉重。 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回头了。 就像他既然已经走出了北星村,那就不可能反悔了。 他至始至终都相信,他从没有做过恶,那么,自然有老天庇护着。 这个官职虽是虚职,但是自己慢慢干,总能混出头的。 而至于那个虚实不清的影子,就把他深深埋在心里吧。 其实,现在,他都不记得那人是什么样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在牵引他的心,他明白得很。 他知道,每夜每夜梦见的那个轮廓模糊的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欢喜。 第93章 浮生若此(十六)[福仪福禄结局] 彼时,月上中天。 山庄外,树影斑驳,稀稀疏疏倒映在水塘里,是想让人不敢上前捞月的。 轻雾般的月华笼罩着整个山庄,从远处看,像是一幅意境生动的水墨画,只不过,偏偏少了提笔的那人。 有柔柔的微风慢慢回荡在山庄内,像是要安慰谁似的,声声低|吟传在挺直的树耳边,让其轻轻一颤,抖落了几片枯叶。 窗内,一根蜡烛可以烧到天亮。 案前,一人正襟危坐。 经年让他的双鬓染上了霜雪,但是从他脸上,依然可以辨出年轻时的风采,一双含情目此时轻闭着,似有无数的话要倾泻而出。 良久,火烛明明灭灭,案前那人才睁开眼,倏地,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一双枯瘦的手动了动,似是用尽了气力,他终于拿起了那只毛笔。 沾了墨,笔尖却停留在宣纸上迟迟没有落下,凝结的墨水颤了颤,终是渲染了一小片的空白。 他回过神来,换了张纸,这才缓缓落笔。 刚劲有力的字体印在白纸上,每一处都充满了悲伤的气息。 良久,他折好纸,将它放进壁柜里的包裹里。 他环视一周,烛光照耀着整个屋子,他却觉有丝丝凉意。 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走到案前。 那里有一碗仆人早早端进来的汤,这个时候,已经凉透了。 他伸出手,把碗端起。 万念俱灰的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往往不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便是如他一般,笑得云淡风轻,笑得恍如隔世。 一碗见底,他擦了擦嘴角,扶着躺上了席。 一闭眼,脑海里像是着了魔般,抹都抹不掉的那人的影子。 耐不住了煎熬,便用这样的方式去跟你见面,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他笑着,却在想着若是那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大抵便是骂他一顿,然后哭着要他活下去吧。 可是啊 相思成疾,便忘了俗世纷扰,皆是大梦一场罢了。 他闭上眼睛,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念及之至,往往不能言说,日日如此,却寝食难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也该随你去了。无你相伴,活在世上就如一具空壳,索然无味。 第94章 浮生若此(十七)[刘山吴水墨回忆] (一) 那是他们已经记事之后。 刘山记得,隔壁家有个弟弟,生得跟个瓷娃娃一般,特别可爱。 听说,他们家就只有他们一个男孩儿,还有个更小的妹妹。 大人们都叫他墨墨,因为他生得好看,似乎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更喜欢逗他。 刘山是家里第二个,上头还有个哥哥,可是哥哥似乎对自己并不那么喜欢,总是喜欢去都隔壁家的妹妹。 刘山记得,从记事起,他便跟隔壁家的那个墨墨一直在一起了,说起来,还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我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你哥哥和我妹妹才是。 他记得,墨墨喜欢跟他在一起玩,却不愿意跟自己的妹妹一起玩。 你哥哥老是来找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