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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轲正坐于当日我画海棠的案前批阅着奏折,曾被大团废纸堆满的案上,满满是各类军qíng奏表。早早点燃的烛光下,他的面孔轮廓分明,如刀裁斧凿,冷硬无比,透出森然的威凛霸气。 我在离他跟前足有七八步的地方便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叩见:宝墨拜见陛下! 拓跋轲的毛笔仿佛顿了一顿,旋即继续蘸墨,书写,根本没理会我。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二) 我只得跪着,由着地下的冷硬砖石硌着膝盖,阵阵酸疼愈来愈盛,咬着牙不作声,垂着眸默默听着纸张翻动和侍女磨墨侍奉的声音。 大约一盏茶工夫过去,拓跋轲终于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掷下笔来,淡淡吩咐:抱出去jiāo给尚书令,军qíng紧急的,立刻连夜送出;其余的明日安排。 侍女应了,那厢已有窥伺动静的内侍即刻入内来回:陛下,该用晚膳了! 拓跋轲立起身,走到我跟前也不曾稍作停留,只是扫我一眼,道:过来侍奉朕用膳。 是。我乖觉地应了,扶着地要立起身,膝部却已痛麻得快要失去知觉。 趁了脚下一软,我就势摔倒在地,揉着膝盖,努力想挣扎爬起,却又摔下,眼泪簌簌直往下掉。 拓跋轲终于回头,再扫了我一眼,哼了一声,道:也真够没用的!留在这里罢! 于是,我很幸运地逃过了一次他将我当奴婢使唤的命运,并且安然坐于他的房中,用了颇为jīng致的晚膳,然后依然伏到书案前,只做倦极假寐,再也不去翻他的东西涂涂画画了。 侍女不好管我,只是悄悄走来,为我加了件羽缎斗篷,又无声地退下。 烛火跳跃,隔了眼帘照着,蒙蒙的红光;铜壶滴漏的声音细弱却清晰,与惠王府夜夜笙歌箫鼓为伴的日子,已如天悬地隔般的遥远。 萧宝溶常因为我长不大的xingqíng烦恼,但他终于不必再烦恼了。 想活着,想避免承受更大的屈rǔ,我只有长大,被迫长大,哪怕以最难以忍受的方式迅速成长。 隐藏自己,示人以弱;伺机而动,一击必中。 三哥,纵然我把以往你费心教我的诗词歌赋忘得一句不剩,也不会忘了这十六个字。我会将这十六字记在心里,刻在心里,烂在心里,哪怕腐坏生蛆,夜夜噬骨,也不会丢开分毫。 能让三哥信奉至今,并且在那样紧急的关头才教给我的处世方法,绝对会是最有力的武器,比古圣人的金科玉律更实用,更能保护自己,直至反击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了异常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一声声敲在陈旧的青砖上,从容不迫,均匀得没有任何的顿挫,直到走到我跟前,方才止了脚步。 萧宝墨!他沉着呼唤,声音不大,却绝对有力,凛冽并充满威慑,绝对可以惊醒任何一个没睡死过去的人。 我很配合地惊得从案上跳起来,慌乱得差点被自己的裙裾绊倒。 皇上我战兢兢地跪下,惊惧偷瞥他一眼,大睁的眼眶中又蒙上了大片水珠,掩住所有的厌恶与恨怒,无辜柔弱得如同被bī到悬崖边的小鹿。 拓跋轲脸色宁静,看不到一丝波澜,连声音也很平板:起来,侍寝罢! ======== 亲们,表扔偶蛋了,偶错了,偶不该老停更,不该弄网络版,不该码那么慢偶发誓下次再开文一定多存些稿再往网上放。 对皎有气的,把蛋扔这里来吧!偶的马甲文:nov l. on x u. om/ / ,复制不了的随便打开一篇文,把最后的几个数字换成那六位就是。 (偶很无良地想着,让亲们把手里的蛋全扔光,省得看文不开心时扔我)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三) 纵是意料之中,心脏还是给冷水激过般抽搐了一下。 是是 我颤巍巍回答,摇晃着身体站起,瘦弱纤小的手指,极笨拙地为他宽衣解带。 这一夜并没有想象中难熬。 明知逃不过去,我再没有如第一晚那般拼死挣扎,努力舒展着身体减少自己的痛苦。拓跋轲大约也不想这么快就把我弄死,竟将我如珠宝般细细赏玩品鉴了好久,听得我渐渐呼吸不稳,方才将我压到身下。 痛楚之中,开始有陌生的快感和刺激,随着他的起伏一*袭击着大脑。那种纯属生理上的愉悦,根本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也不想控制,腻人的*和经受不住的啜泣,如丝幔间的光影,细细弱弱地在销金帐中回dàng萦缠。 拓跋轲显然很尽兴,侧身卧下时,居然小心为我盖好被,用他的大手搭于我的腰胸间抚摩着,安抚我还在悸动颤抖的躯体。 宝墨,有点进步了!他的鼻中若有笑音,气定神闲地说道:萧銮若知他的爱女如此乖巧地躺于朕的身下承恩,不知有何感想?还有继承他皇位的萧宝隽,这般庸懦,怎不将他的江南九郡一并割舍给大魏?也免得朕多费手脚! 我便知我料得对了,江北十八城池根本没在他的眼里,迟迟未曾撤离广陵,怕是另有图谋。但我什么也不能说,只是像任何一个被求索殆尽的女子,疲倦地蜷着身子,忍住想呕吐和即刻冲出帐中去清洁身体的冲动,像猫儿一样安静慵懒地睡着,嗅着他极具威凛之气的阳刚气息,只作没听到他满含讽刺的清冷话语。 你要征服我,我便让你征服;你要折rǔ我,我便让你折rǔ;你要我愉悦或痛楚,我便愉悦或痛楚。 我会像棉花一样柔软着,让你刚硬的拳头砸不到着力之处。 但总有一天,我要你的人头 ------ 之后连着数夜,我均被传去侍寝,我乖觉地承顺着,至于他穿衣用膳这类日常生活,虽也让我侍奉过,可我总是恰如其分地笨拙着,然后没等他皱眉,便把眼泪当作了武器,簌簌地往下掉着。结果后来的每日晨间,他的侍女只要g上一有动静,立刻会端了水进来服侍,不会再等着他挥手令我退下再叫人。 时日久了,我发现我还真有几分演戏的本领,只要他眉目略冷,我的泪水即刻便会涌出,眨巴着眼睛向他凝望。这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我的确看到他几次蠕动了嘴唇却没将刻意折rǔ我的话说出口来。 管密和轻罗、连翘待我不错,若是拓跋轲有事提前或推迟回房,管密都会事先通知我;轻罗、连翘慢慢摸清了我的习惯,知我每日清晨回到自己房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都会早早备好热水和香料,再去为我端来还算jīng致的早膳。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四) 永远在人前戴着一张温柔娇弱面具的日子很难熬,或者说,怪我还没能习惯这种隐藏自己的生活。每天清晨独自浸泡于浴桶中的时光,成了我唯一褪去伪装的时刻。 我可以自在地哭,自在地恨,自在的捏紧拳头,自在地任思绪飘远,飘远到江水另一面的宁都,想那里的三哥,那里的母亲,还有那里的阿顼。 他说过,一个月内,一定会找我。算算时间,一个月也快到了,他却再找不到我了。 即便我终能回到江南,也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gān净少女了。我一向认为女人所要遵循的什么三贞九烈规矩,全是古时那些给戴了绿帽子的老男人,一时脑子里长蠹虫才扯出来的鬼话,向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阿顼显然是从小听那些鬼话长大的,才会那等郑重再三要我承诺,不许和别人男子好,连拉手都不许。 想起阿顼给我恼得又气又急的模样,我轻轻地笑,将水轻轻撩到柔美的肌肤上,却又在看到肌肤上一处处红紫的吻痕和重重的*痕迹而僵住,落泪。 我是拓跋轲玩弄着的美丽瓷器,他很想任xing地打破,却终究舍不得这种美丽的彻底消失,所以只是一次次地将我弄伤,弄脏,让我永远也洗不去他的痕迹 ------ 这一日,我听得轻罗在外问了两次,才答应了,懒洋洋从浴桶中爬出,才披了件小衣,忽听卟地一声,一道淡淡的白痕闪过,忙回头时,却是一枚纸团,被从窗纸破损处弹入。 只片刻的心跳如鼓,我便镇定下来,忙将那枚纸团拣起,摊开,分明是一张皱巴巴的便笺,却有杜蘅幽香顷刻直扑鼻尖,顿时指尖颤抖起来。 笺上写得极简单:风摇翠微动,必有故人来。 无称谓,无落款,连笔迹也是陌生的,可仅仅是杜蘅的幽香,便已让我热泪倾涌。 萧宝溶素来雅洁,平生最慕屈子,室中所熏,室外所植,均为兰若香糙,其中以杜蘅之香芳郁清冽,犹为萧宝溶所爱,杜蘅香包从不离身,我几乎是在他怀里闻着杜蘅的清香长大的。 三哥,到底来了! 悄悄将便笺撕碎,在水中揉成细末,我擦净泪水,穿上衣袍,打开房门。暮初夏颇有几分烈意的阳光璀璨投来,我的唇角,也弯出了璀璨如阳光却温柔若风的笑意。 午后,管密传下旨意,让部分随军内眷和掳来的齐国女子收拾行装,预备第二日动身回魏都城邺都。 翠微之微,正与魏同音,这想必就是萧宝溶所说的风摇翠微动了吧? 而半数以上的将士内眷,根本就是被魏将看中收为己有的齐女,就如当初魏国大败无数魏女沦为齐将侍姬玩物一般。如今的我,当日的母亲,大约也不见得比这些女子高贵多少。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五) 我伺机找到管密,问他:皇上也回邺都么? 管密将我细一打量,已自笑了起来:怎么?公主也记挂着了? 我红了脸,垂头不答。 管密神qíng更见柔和:皇上大约暂时不回去,带了大军另有要事。不过老奴瞧皇上对公主很是宠爱,等回了邺都,必定会有名份封号。 对他后面一句话,我认定只是管密对我同qíng的安慰,直接忽略跳过了。我没看到拓跋轲这铁板一样冷硬的男子什么时候宠爱过我;至于名份,本该在侍寝第二日分封下来,他一直未下旨,明摆着是将我当下贱女子般随意贱踏着。 引起我注意的是管密前一句话。带了大军另有要事?此地最靠宁都,莫非打算撕毁和约,再侵南朝?可笑我那永兴帝大哥,真以为断送了江北土地和自己的亲妹妹,就能拦了北魏的láng子野心? 不过萧宝溶应该注意到了魏军的去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提醒齐军应变,但他一定已经安排了人手准备袭击回邺都的人马救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