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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太极殿,小小的拓跋晃已经在殿门口等着了,他虽听了政,但拓跋焘在宫中他却不敢做任何决定,恭恭敬敬地过来求见拓跋焘,向他转述朝堂上众位大臣的建议。 这也是学习的一种,拓跋焘用这种方法教着儿子自己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拓跋焘见到儿子来了,大手一挥屏退了闲人,还算亲近的领着儿子往殿里走,一边走一边似是随口一般说道:晃儿啊,你早晨起来可有觉得什么古怪的地方没有? 啊?父亲所指的是? 拓跋晃莫名其妙地问。 拓跋焘脸色微红了红,见殿外的宿卫都没有偷听,便压低了声音:就是早上起来,有没有觉得想尿尿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比如变硬什么的 拓跋晃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拓跋焘,装作听不懂一般反问:父亲早上起来不想尿尿吗? 看样子还没有拓跋焘尴尬地捂了捂脸,我在想什么呢,晃儿才五岁,我也是太心急 拓跋晃看着拓跋焘,心中真是泪流满面。 上辈子自己懂事的时候父亲天天打仗,根本没什么时间好好jiāo流,这辈子好不容易变了,有时间jiāo流了,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了呢? 所以上辈子父子关系不好,是因为他理解能力让人着急吗? 晃儿啊拓跋焘突然将一只手搭在拓跋晃稚嫩的肩膀上。我们拓跋鲜卑普遍早婚,虽说五岁是早了点,我给你选个太子妃如何? 啊? 这个人选吧,得比你打一些,否则等你能人事了,太子妃也不能生子,倒是làng费了元阳咳咳,说不定我的皇孙就有了花木兰的本事咦?这么说岂不是花木兰的血脉?这嘶这也古怪 拓跋焘突然陷入混乱之中,满嘴胡言乱语,直吓得拓跋晃看着拓跋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满脸大汗。 到底谁跟父亲说了什么!我才五岁啊!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拓跋晃露出恐惧的表qíng,抬眼看向拓跋焘。 独孤家的女郎年纪是够了了,唔,她姐姐是我的妃子,她要是我儿媳唔,其实也行?要不然尉迟家的?好像脾气不太好啊 拓跋焘摸了几下脸,突然吐出一个名字来:你觉得王家那个王慕云怎么样? 您您到底在说什么啊!那不是阿姨吗? 大十五岁,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好像闾毗那个妹妹也不错,叫什么来着?月丝?月亮? 月牙 咦?你记得?要不然就那个月牙吧! 重来一次,他还是逃脱不了那些命运吗? 十岁就当阿爷,你可真有本事! 啧啧,看不出啊,太子殿下这等勇猛! 太子殿下可有什么生子的秘方? 拓跋晃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晃儿,晃儿你别吓阿爷,你怎么翻白眼了?来人啊!传御医!传御医! *** 迎面而来的石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贺穆兰无法避开的地步。身后是狂奔着下山的越影和拓跋焘,前面是很可能瞬间碾过所有人的巨石,贺穆兰心中估摸着自己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不如拼上一回,也算是死的有些价值。 既然避无可避,不如迎难而上! 轰! 贺穆兰运足了全身的力气,用肩膀抵住了那块圆石,拼命让它停上一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一次死在马下的噩梦又重新降临,巨大的挤压感和马上粉身碎骨的qiáng烈预感袭上她的心头,她只觉得右边的肩膀突然痛到了极点,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气之声 哎,又是如此。 那声音如此苍老,如此疲惫,直听得贺穆兰连自己在挡着巨石都快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巨石和一起犹如镜花雪月般一下子破裂,贺穆兰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失重一般落了下去,一直落一直落 也不知落了多久,那一声叹气再次响起,近的就在耳边一般。 等等? 近在耳边? 贺穆兰甩了甩自己的头,qiáng忍住呕吐感张开了眼。 高高的登天台,宽广无边的殿堂,满是符篆符箓的道幡 不是静轮天宫,又是哪里? ☆、第461章 最后的选择 又要来一次?贺穆兰看着面前高高的殿堂,忍住骂娘的冲动,对着空无一人的登天台大声叫着:寇道长?你在何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再让重来一次,我直接抹脖子自尽回去吧。 人生要无限的轮回这一个故事,还不如死了! 贺穆兰,我已经没办法承受你再死一次了,你可明白?苍老的声音像是无处不在,又像是近在耳边。 你被马踏死那次,我还能勉qiáng凝聚□□跟在你身边,当你被踏死之后,光是处理你的死亡而造成的混乱,就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jīng血。如今若不是我qiáng行将你拉扯进这处fèng隙,你若再死,你我二人都要迷失在无尽世界的迷宫之中,一辈子无法脱身 你你是说,我还没死? 贺穆兰动了动胳膊。 肩膀疼的发麻,死人应当是没有痛觉的吧? 那她到底在何处? 你当然没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重来一回的。寇谦之的声音在空dàngdàng的殿堂之中回响。 我问你,我已经将解决你寿命的三个可能送到了你身边,你为何不选? 你是说那三个? 贺穆兰错愕。 花木兰选了第一个,结果如何,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灭佛,bào动,储君丧,盖吴反,宗爱弑君 花木兰所在的时候,只能选择第一种。那时候,yīn时yīn刻的郑宗因冲撞赫连皇后而被处了宫刑,即使不处宫刑,他也没法人道; 我道门那时大兴,佛门蛰伏不出,绝不可能和道门合作,之后陛下灭佛,佛门弟子更是将我等恨之入骨,更不要说共同商议你的救命之道。 至于还可以转移阳气的未来之主,早早就已经破了元阳之身,和陛下一般无二,陛下至少得到你的阳气还能护身,太子殿下那时元阳已失,身体却没有陛下qiáng健,得了你的阳气,不过是和你落得一般下场罢了。 寇道长,你为何不出来和我说话?哪怕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般,用□□也好贺穆兰只觉得越来越怪异,越来越不安,qiáng忍住内心的惶恐环顾四周,哪里有半分人影? 古代又没有扩音器,难不成真是什么道门的法术不成! 哎! 寇谦之长叹一声。 我为何让你来平城找我,而不是我自己前去?贺穆兰,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难道不是古代的高人都喜欢玩这一套吗? 像是理解了贺穆兰脸上的表qíng似的,寇谦之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痛楚说道:陛下下令灭佛,其实我持有的是反对的意见,无奈佛门扶持盖吴与魏国相争,魏国信佛的杂胡与豪族纷纷造反,佛门又控制了西域通商的要道,陛下和崔太常死了心要灭尽沙门,我道门却因身为魏国的国教,从而被卷到了风口làng尖。 自陛下灭佛起,我与佛门几次jiāo锋,双方斗法、斗智,早已经耗尽了我大半的心神,而后我参悟天机,发现如此斗下去,只会让天下苍生受难,所以只得避入静轮天宫之中,参研救世之道,却发现一切都落在花木兰的身上。那时候花木兰已经死了,盖吴在造反,陛下在灭佛,我看到紫薇帝星一点点黯淡,天下大乱,我阳寿却已经没有几年了,索xing一咬牙,选择了以身合道。 你是说,你原本所在的时空,是花木兰已死、盖吴造反,最后陛下被宗爱弑杀的未来?那我呢我刚穿来的时候,明明是陛下刚刚下令抑佛之时啊!盖吴那时候还在乡里偷我的东西呢! 贺穆兰只觉得自己脑中一头雾水,怎么理也理不顺这个关系。 此事说来难以理解。我从小身负异能,可以身外化身,有时候能看见未来,可有时候看见的未来又和我经历的未来不同,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未来和过去都不止一个,世界也不是一个世界 寇谦之尽量用简单的说法告知贺穆兰。 这个要说起来很复杂 平行宇宙理论是吧?不复杂,你说,我听着呢。 贺穆兰却半点都不觉得难以理解,作为一个在现代被各种影视剧和相关科普节目熏陶长大的理科生,接受平行宇宙理论要比古人要容易的多。 你竟明白?是了,你从未来而来,自然知道的更多。寇谦之的声音由疑惑转为了然。 正如我所说,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是如此。我以身合道后,我便是静轮天宫,静轮天宫便是我,只要有静轮天宫所在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的神魂便可自由来去。我一开始想要直接改变的是花木兰,花木兰已经死了,然而我不停回溯古今,搜寻她的魂灵,没有找到她,却找到了身为她后世的你 我?我是花木兰的后世? 是。可我在无数个世界里穿梭时,都看到你在拯救魏国、辅助帝王。我不明白,你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何会不停的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所以我钻入时间的空隙,找到了最早的你,便是解甲归田那一世的花木兰。 寇谦之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 这很不容易,我说起来简单,但行错一步都是灾祸。我虽以身合道,却不是天道,依旧还要小心的避免天道察觉我在逆天改命,否则天地之间将再无我的存在,更莫说改变命运。 贺穆兰并没有出声打断他的叙述,从他的话语和声音中,贺穆兰听得出这位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死了的寇谦之究竟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得到现在的局面。 即使在未来的电影里,一个人要想不停的穿梭时空,必然都要付出某种代价,更别说这是个尚有玄术的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