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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兴平公主似是从这样的一幕中汲取了无尽的勇气。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是平静似水。 你把敬爱召进宫为你送嫁,是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孟王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酒杯,却没有端起。 你把她教的不错。只是为什么以前不肯教呢?沮渠蒙逊一直注意着妻女这边,话语间不免有些埋怨。 你若早点教,兴平现在应该是更出色的公主。 凭什么? 孟王后的脸和眼睛还注视着席下,像是只是和沮渠蒙逊说着最普通的家常:你那时说后宫的事qíng不需要我cha手,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做人人都讨厌的事qíng?兴平苗子不错,可惜被你耽误了,不是我。 你也知道我那是气话! 沮渠蒙逊简直想跳起来咆哮。 我对那些僧人没有好感,更不可能看着他们出入宫闱。孟王后轻描淡写地道:当你选择相信他们而不是我的时候,你就断了我这条路了。 我们非要这么说话吗? 沮渠蒙逊只觉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你不要想太多,正因为现在这是在招待魏使 孟王后抬起眼眸,轻挑着眉角。 所以我才和你说话。 沮渠蒙逊彻底气结,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兴平公主又心神恍惚了几下。 她毕竟定力还是不够。 *** 美是美矣,就是缺了些什么,看起来像是个娃娃。袁放对兴平公主正在评头论足,一旁的郑宗嗤之以鼻,刚想嘲笑他你见过几个这么漂亮的娃娃,就见到殿上坐着的兴平公主突然闭上了眼睛。 哎,这胆量,怕是做一家的主母都 袁放的话含在了嘴里。 睁开眼睛的兴平公主气质陡然一变,任谁再看她,也不会再生出这看起来就像是个长得漂亮的玩物这样的想法。 虽然有些qiáng撑着的作态,但毕竟比起之前要好的多了。 对于这样的和亲公主,虽然要礼遇客气,可对方也要表现出让人礼遇的资格。魏国的使臣们之前还在私下里窃窃私语过,如果这位兴平公主是个骄横跋扈或者胆小如鼠的,一路上他们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好在至少没有那么差。 贺穆兰现在归心似箭,只等着早日回归平城,兴平公主是什么样的人,等到回程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说话间,对面的沮渠牧犍举着一杯酒过来了,直朝着贺穆兰的方向而来。 花将军,日后我妹妹就要多蒙你的照顾 沮渠牧犍先gān为敬。 虽然之前有不少误会,但我们两国希望和平长久的目的是一样的,接下来的旅途,希望合作愉快。 贺穆兰不太会说场面话,只是一口gān掉,然后开口:只要三王子不要再给我脱团离开,我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沮渠牧犍更多的是想找个机会和贺穆兰单独说说话,正好搭上了话,立刻就靠了过来表现出热络的样子。 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将军还准备走来时的路,绕过沙漠从钦汗城回平城吗? 贺穆兰心中升起一丝怀疑,面上却不表现出,只淡淡地点了点头:那条路我们走过,虽然不是最短的,但是最安全。 听到贺穆兰的话,沮渠牧犍哈哈大笑了起来:将军是一点都不了解北凉。沙漠安全,那是在秋天之前,一旦到了秋天,沙漠里随时会刮起剧烈的风bào,流沙也开始出没,这边甚至有魔鬼八月,死地九月的说法。 他接着说道:到了深秋,沙漠的日夜温差极大,到了晚上还会结冰。人还好,马匹很可能冻伤,我们进宫大魏的两千匹名马都需要细心保养,如果真这样走下去,等到了平城,马恐怕都死完了。 其他北魏的使臣看起来像是在欣赏歌舞,其实眼睛和耳朵都注意着这边,听到沮渠牧犍说这话,刘震突然cha口说道:三王子既然对这边的qíng况这般了解,那为何前几天我们商谈路线细节的时候您不提起呢? 沮渠牧犍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接口:我以为贵国有合适的向导,早已经做好了提早的准备,可以避过那些流沙地。然而昨日我和贵国的大行驿沟通之后,发现贵国请的向导还是来之前的那批人,这就不合适了。 他摇了摇头,即使是我们出使他国,经过腾格里前也是在当地花重金请老练的向导,只有他们知道每一年的沙漠都有什么不同。你们准备不足,这个时候,最合适的向导早就被凉国的商队请完了,贸然进入沙漠只会有很大的危险。 如果只是几百人,进出沙漠反倒容易些。几千人的队伍,又带着这么多的财物和辎重,一旦沙bào扬起,丢失了辎重和粮糙水源,几千人吃什么喝什么?沮渠牧犍的表qíng非常严肃。 花将军,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不过这不是玩笑,几千人的xing命,我自己的xing命,您的xing命,都需要慎重考虑。我也不想默默死在沙漠里,变成流沙下面的一具枯骨 这话几乎就是笃定魏国没有走出沙漠的能力了,几个xing烈的虎贲军将军当场就想发作,被使臣们按了下来。 贺穆兰对沮渠牧犍的话是半信半疑,只能先敷衍着:三王子的话我会慎重考虑,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qíng的时候,您觉得呢? 当然,时间紧迫,我也不过是想让将军提早知道qíng况,早作打算罢了。沮渠牧犍举杯有风度的笑了笑,话毕便回到了位子。 花将军,你觉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几个魏国的使臣凑到花木兰身前。 我们回去走沙漠真的有危险吗? 我明日会派人在北凉当地查探查探。贺穆兰已经准备找孟家人问问,毕竟菩提册封的诏书还没有下来,他这个世子只有国内承认,魏国还没有承认,他们也急着他们回去魏国,不愿意他们在路上出事。 最好速速查清楚,我们准备的东西都是准备走沙漠的刘震负责准备文书,知道的也比别人多谢。 大行驿今日来没来?召来问问?! 大行驿是负责沿路路线确定、前哨打探路径的官员,对于一个使团来说非常重要,多由经验丰富、忠心不二的老臣担任。 偏偏大家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大行驿在哪儿。 刚刚我还看到他在这里的 几个人眨了眨眼。 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他喜欢那葡萄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大概是喝多了内急? 众人往他席上看去,一个个漂亮的长颈琉璃瓶放在席上,但是席上却没有人在。这位大行驿平时话不多,xing格也比较闷,最爱做的事qíng是看地图,贺穆兰对他并不熟悉,但是jiāo道打的却不少,毕竟每次扎营都是需要询问他的意见的。 这下子,所有人感觉到不对了。 魏国这位担任大行驿的官员是个十分有分寸的人,即使如厕也不会去那么久没有消息,贺穆兰曾经经历过狄叶飞在厕房里发作的事qíng,第一个站了起来,召来几个宫人询问他的去向。 魏国人只是客人,并非囚犯,中途出去透透气或者如厕都是有的,几个宫人根据她的描述确定地点了点头。 之前确实看他出去了,喝的脚步不稳,大概是要如厕,满头满脸都是汗。 宴席上都是炙菜、烤ròu之类的油腻荤腥,吃到一半拉肚子也是有的。 陈节,去厕房看看。 贺穆兰沉下脸,蛮古去廊下找一找,看看是不是喝多了躺在哪儿了。 两人领了命匆匆而去,袁放和郑宗脸色也坏了起来。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这时候,贺穆兰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孟王后和沮渠蒙逊的注意,两人派出宫人相询,当听说是魏国使团的大行驿离席未归之后,连忙调动了侍卫和宫人出去寻找。 找,去找!在长明宫里还能丢了人不成! 沮渠蒙逊压抑着怒气。 在这长明宫里,还能有在他眼皮子下面发生的事qíng他不知道的,除非 沮渠蒙逊用怀疑的目光朝着孟王后看去,却发现对方也用同样的表qíng看着自己,只比自己更加惊讶。 成婚多年,他知道这位王后是个坑人也坑的坦dàngdàng的xing子,断不会摆出这种表qíng来糊弄他,就和她去抓沮渠牧犍一样。 两人正惊疑不定,对这件事翘首等待时,几个侍卫抓着一个宫女的头发将她拖了进来,一把将她摔在地上。 那宫女衣冠不整,喉咙上还有掐痕,脸庞被人打的青肿难看,一路哭到嗓子都沙哑了,像是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李儿? 孟王后一见是自己身边伺候如厕的宫女,顿时惊得站了起来。 这是何故? 不光是宫女,没过一会儿,几个侍卫扛着已经不能动弹的大行驿进了宴厅,原本还人声鼎沸的酒席顿时一静,从贺穆兰到最人微言轻的译官全部站了起来,奔到大行驿的身边。 去找太医! 沮渠蒙逊立刻叫了起来。 把太医和僧医都找来! 你去把我们的医官叫来。贺穆兰对着郑宗小声说,慈心大师现在不在宫里,就用我们的医官。 好! 步堆使君?使君?这是怎么了!? 行驿!行驿! 几个大行驿手下的官吏吓的半死,顿时嚎了起来。 你们都让开。 贺穆兰因为要吩咐寻找医官来,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倒没有他们快,只能皱着眉把他们推开。 大行驿也是衣冠不整,更可怕的是整个下/体都是高高竖起,呈现着一柱擎天的状态,涨得青紫可怕。 他浑身已经僵直,满脸cháo红,表qíng是极度欢愉的样子,嘴角甚至诡异地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这是马上风吗? 几个见识比较多的官员吃了一惊,有一个实在看不过去,拿身上的帕子把他露出的不堪部分给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