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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既已确定,贺穆兰立刻召了虎贲军的将领确定上崖的人选。 原本贺穆兰是准备做那个第一个上崖之人的,毕竟她武艺最高,可是之前她在温泉无缘无故晕倒不醒的事qíng还犹如yīn影一般盘旋在众人心头,是以她提出她先上崖放倒那些侍卫,竟所有人都不同意,包括从不忤逆她的那罗浑和陈节。 贺穆兰为了稳定军心,最终选了那罗浑和卢尔泰第一个上崖。那罗浑武艺出众,卢尔泰机变老练而且懂休屠人说的匈奴话,他们二人上崖最是合适。 休屠人两个时辰换一次值守之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上去之后会不会遇到换班的人,所以只能尽快将人都拉上去。 时间有限,贺穆兰不可能派太多的人进入山谷,跟她进谷的都必须是jīng锐之师,贺穆兰选了虎贲军中一百五十个jīng锐的士卒,加上盖吴这边选出的十个卢水胡人,总共一百六十多人,能上去多少个是多少个,上去后以响箭为号令,待行动成功便寻个高处发she响箭,山下的虎贲军若是听见,便齐齐发动攻势。 赫连定不愿进谷,便被贺穆兰留下来协助高深率领虎贲军,若贺穆兰真陷在里面,以赫连定和休屠人的jiāoqíng,说不定还能gān涉一番。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花将军,你打仗向来这么赫连定想了想,没用鲁莽这样的辞藻,这么,惊险吗? 贺穆兰闻言苦笑。 若是可能,谁不愿意稳稳的打仗?要么围而不攻,要么大军bī近,把胡空谷里的人拖死自然是最好。 可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且要不了多久,白平县令和休屠王金崖就会发现qíng况不对。 战场上的机遇一瞬即逝,若不抓住,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打下这座山谷。 赫连公,兵无定势,水无常形,我这只是在最合适的时候选择了最容易成功的法子。我也知道我若在山下坐镇指挥是最稳妥的,可若我一直在大帐中做我的将军,又怎么能够服众呢? 贺穆兰只得为自己冒险的举动做出合理的解释:你不知道,我国的那位陛下,最爱的就是身先士卒,做你这种以身犯险之事。我大魏jīng锐无坚不摧,概因武将不怕死而已。 贺穆兰漂亮话说完,便带着一gān点出来的虎贲军和通译等人准备出发,整个虎贲军动作隐秘的跟着贺穆兰离开主营,一群人脱去笨重的甲胄,只带着最趁手的武器和轻便的皮甲,趁着无边的夜色,朝着胡空谷的东边而去。 *** 半夜赶路的过程是寂静又让人压抑的,所有人都知道此行的危险,但因为有贺穆兰亲自前往,这种压抑的氛围才不至于将这些人紧张的神经bī的更加紧迫。 两个被胁迫来的衙役一边走一边抽泣,他们是真的以为自己中了毒。而且即使没有毒,他们也知道跟着这一群疯子去擒拿贼首有多么的危险。真打起来,对方可不管你是不是费县令的人,一通乱箭下来,she也she死了。 陈节一直悄悄的跟着贺穆兰的身边,见她的表qíng比往日更加严肃一些,忍不住一愣,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当初征柔然闯崔府,他家的将军也没有过这种势在必得的坚毅表qíng。如今不过是趁夜悄悄溜入胡空谷,又算不得什么以一敌百的硬仗,他为何又有这样的表qíng? 不对,不是他了,该称呼她才对。 想到这里,这几日被恶疾和胡空谷战事弄的大脑一片混沌的陈节终于想起了温泉时看到的场景,忍不住又想亲近贺穆兰又怕亲近贺穆兰,左右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贺穆兰身前。 咳咳,将军 陈节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小声地问她。 卢水胡人真有那种药? 盖吴和他感qíng这般好,他怎么没说过卢水胡人有这种药! 贺穆兰在若gān人脸上看了许久这样的表qíng,哪里不知道陈节现在想接近又怕接近的想法,听了他的问话,若无其事地低声回他:哦,你说那个。卢水胡人不洗澡,我搓了几个泥丸子。 这话一说,陈节立刻呆若木jī。 他怎么也无法将自家英明神武冷静稳重的将军,和搓个泥丸子骗人是剧毒的那种人联系在一起,愣是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被盖吴推了一把,才又连忙疾奔几步,又跑到贺穆兰身边。 将将军你这样太陈节抓耳挠腮,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合适的词来,最后只能一瞪眼:你竟亲自伸手去那卢水胡人胸口去去 他憋红了脸。你不觉得脏吗?你要吩咐一声,我去搓就是了。 其实我并没有当真,只是最近心qíng不太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罢了。贺穆兰一叹气,若是平时的自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无厘头的事qíng来。 说到底,不过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又有许多事qíng未成,心中太过烦闷罢了。以至于她甚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的存在。 陈节一想到贺穆兰最近心qíng不太好的原因,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yù言又止。 贺穆兰侧头看向陈节。在月色下,陈节的眼睛亮的惊人,而他年轻的脸庞上不知为何升起了红霞,走的跌跌撞撞。 陈节 嗯?嗯,将军我在。 陈节。贺穆兰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一边脚步不停的往前。我知道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啊?啊!陈节惊得左脚绊右脚,一跤摔在了地上,惹得左右之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贺穆兰又好气又好笑地将他在地上一把拉了起来,两人身子接近之时,贺穆兰压低了声音。 你放心,我不会杀人灭口。 什么?啊,将军,我从没这么想过! 陈节连连摇头,继续解释:我只是吓到了而 那天的事qíng,你就当看错了,把它忘了吧。 贺穆兰松开握住他臂膀的手掌,表qíng淡然。 这种事qíng,你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知道了。 陈节低下脑袋。 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说出去的。将军就是将军,我明白。 哪里有这么严重。 贺穆兰轻笑。 我只是怕你想太多,一天到晚想着要对我负责,或者要我对你负责什么的。毕竟我看过你 将军! 陈节恼羞成怒地大叫了起来,眼睛亮的惊人。 别说了!我肯定不会乱说!不乱说话不行吗! 哈哈哈,陈节,你们是不是又在聊黑山客店那晚的事qíng?哈哈哈哈哈,你们聊的那么开心,怎么不带上我! 蛮古听到贺穆兰说起什么让陈节跳脚的事qíng,直觉就觉得是黑山城客店那晚的事qíng,顿时大笑了起来。 往胡空谷的事qíng实在是太过危险,以至于赶路的众人心中都沉甸甸的,正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一听到蛮古这里有八卦,各个都生出了兴趣,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蛮古,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快说快说,别吊人胃口! 蛮古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做出了诡异的表qíng。 话说有一日,正如今日这般月黑风高,我们随花将军住宿在黑山城的一家客店里。那客店里有一个娇俏的寡妇 啊啊啊啊! 陈节一声惨叫着打断。 别说了! 娇俏的寡妇?嘿嘿,是不是看上陈节俊俏了? 呸,要看也是看上我们花将军,谁放着花将军不要看上一个亲兵! 亲兵怎么了,老子也想当亲兵,我们家将军虽然威武,若论长相,还没陈节俊俏呢!寡妇爱俏没听过吗? 贺穆兰心中原本也有些紧张,听到那件事qíng,顿时放松了不少。莫说贺穆兰,便是那两个一直在哭的衙役都不抽泣了,竟屏住呼吸侧耳听着那俏寡妇夜会qíng郎的故事。 陈节急的直跺脚,恨不得把蛮古的嘴巴撕烂。可蛮古是什么人,身影三下一闪就闪入了一群虎贲军士之中,继续轻松地说了起来。 那寡妇要会什么人,我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她和陈节说了几句话,做了几件事,陈节就跑到自己的房间里 啊啊啊啊!蛮古我要杀了你! 陈节大叫着离开了贺穆兰的身边,朝着人群里的蛮古扑去。蛮古嘿嘿笑着又往里面跑,其他的虎贲军有意听完这段深夜的段子,不但明里暗里的挡住陈节的脚步,还给蛮古眼色、笑着叫他继续。 快说! 那寡妇是不是说了什么qíng话,和陈节一起进了房间? 蛮古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继续说道:话说陈节年轻气盛,一回到房间,将那裤子褪了个一gān二净 啊啊啊啊!将军你快管管!将军我求求你了,让他住嘴啊! 陈节眼泪都要下来了。 一群士卒一边催促着蛮古,一边呼吸急促的咽着口水,似是等着什么俏寡妇被翻红làng之类的故事。 这种段子和议论是往日里黑山男儿夜晚的成人保留节目。他们都是从黑山来的,黑山苦寒,不像各地的卫戍部队还能经常见到女人,对女人的猜测和幻想也越发变得荒诞而香艳,许多男人兴致勃勃说过的艳遇,只要通点人事的都知道是假的,纯粹是chuī牛。 可无论chuī牛chuī得多么稀奇古怪,还是有许多兵士愿意听。甚至从关内来的/宫/图或者类似的小册子,在边关都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贺穆兰早已熟悉了这样的氛围,她甚至无数次被邀请过参加这样的夜话。她是现代人,没吃过猪ròu还见过猪跑,各种那啥啥也见了不少,这些男人似乎能让全身火热的荤段子对她来说就像是小学生们讲笑话,所以听也就听,很少发表议论或者拆穿他们。 这群男人们有许多和陈节一样都未通人事,所以一个个红脸的红脸,咽口水的咽口水,一边催促蛮古继续说,一边抬眼用眼神哀求贺穆兰不要制止。 陈节眼泪真要下来了,蛮古却坏笑着继续说:陈节回了房,那寡妇却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