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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人这么一说,立刻有个伙计想了起来,压低声音小声地说:我和你们说啊,呼延娘子晚上亲自下厨了,说是要给那个花郎君端去,你们刚刚有看到呼延娘子没有? 这话说的实在是缺德,几乎是直指呼延娘子就是那另外一个人了。 所以其他几个伙计都不敢接话,只是面面相觑。 应该不会吧,呼延娘子那么正派的人。一个伙计不以为然,我看就是他洗的折腾了点,你没见旁边还有几个装了脏水的桶吗?说不定他自己换水的时候没抓好。 这其实是真相,但一开始那伙计却不信。 你们也看到那位客人的力气了,换个水还能换洒?嘿嘿,我看啊 你们几个在那里鬼头鬼脑偷什么懒! 呼延娘子从二楼探出头来。 还不把桶洗刷gān净,送到灶间去! 咦,娘子,这桶要送去灶间?以前不都是放在杂间的吗? 灶间的是共用的浴盆和浴桶,杂间是有需要才搬出来的。他们会觉得呼延娘子对那客人不一般,便是因为她让人去取并非公用的桶给那男人用。 灶间桶不够了,这个柏油的以后就放在灶间吧。 呼延娘子怔了怔后,做了这个决定。 几个伙计还不知道他们的窃窃私语有没有被老板娘发现,心里正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个人搬起桶正要往灶间搬,却见老板娘又走了出来,将头探出二楼的走廊。 算了,这么好的桶,公用làng费了。洗刷完了还是抬去杂物间吧 以后留着自己用也好。 好歹是个念想。 她吩咐完后黯然地转身,也不想再管他们的闲言碎语了。 她恨不得他们说的都是实qíng呢,可惜了,两人终归是有缘无分罢了 这一夜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到了翌日清晨,呼延娘子清早起身,却听到门口有伙计在吆喝什么。 说了我们这不要牛ròu! 那伙计不耐烦地拒绝他,你就是送我们也不要! 我什么时候说送给你们了!那推着小推车的汉子怒瞪伙计,我说了是来给我的恩人送你牛ròu的,劳烦你们把这牛ròu做成吃的给他们用了,又不是不给你们钱! 这你要跟我们家掌店娘子讲!跟我们讲有什么用!我们又做不了主! 那你叫你们娘子出来啊!我和她讲! 这七早八早的,娘子还睡着呢,我难不成要去闯她闺房?你莫害我! 你 张大郎昨日得了大恩,那恩人又震慑了皂隶让他们不敢找自己麻烦,总算是无惊无险的过了一夜。 当天晚上,张大郎找了几个相识的牧民,花费了一些辛苦钱,把自家的牛给料理了,第二天一早就借了推车给送到这客店来。 他知道自己的恩人们是在赶路,割下来的都是牛眉子ròu,半筋半ròu,若是把这牛ròu卤了做成酱ròu,佐上胡饼、gān粮,赶路时最是美味。 只是他这人不会说话,语气又冲,那伙计原本就不愿无缘无故给灶房接这么件差事,和他说话语气就差了点,差点吵了起来。 呼延娘子昨夜几乎没睡,无奈她做的是客店生意,白日要早起,见到自家伙计和外人争吵,立刻凑上前去,皱着眉毛问:你们在吵什么?这位客官,我们要开门做生意的,你那车挡住我们的门了! 张大郎见了呼延娘子出来眼睛立刻一亮,把那单轮小推车往地上一放,几步上前道:你就是掌店娘子吧?来的正好!某这些ròu是要送我几个恩人的,他们一共是四人,为首的个子瘦高,细长眼睛,骑一匹黑色大马,另外几人是黑脸的壮汉、白脸年轻的少年,还有一个说话温言细语的青年,你可见过? 他描述的特别形象,呼延娘子听了立刻点头,是,住在我们店里。 张大郎大喜过望,把那小车一指,就说自己是来送东西,又取出他们给的盘缠,央求老板娘把这些牛ròu能卤的卤了,能包的包了,送给他们。 你这推来的也太多了,如今天气还热,卤了酱了都放不了多久,包了也带不出多远,不如自己拿去卖了,留一部分好的卤。 呼延娘子也是爱屋及乌,好言相劝。 卖,哪里卖的掉呢?张大郎脸色一黯,就算烂在恩人手里,也比丢掉qiáng啊。 呼延娘子见到他的神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城中牛羊大贱,导致人人都不拿米粮布帛去换ròu的事qíng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开的是客店,住宿的比吃饭的多,所以就没有买几头牛囤着放在院子里,怕味道古怪熏跑了客人。 说不清什么原因,大约是想和花木兰有些联系,这位娘子笑了笑:这样吧,你这ròu都是极好的位置,除了给你那些恩人卤的,其他的我就收了,只是这牛不是现杀的,价格要贱上一点,可行? 娘子,买这个ròugān嘛,现在一只牛也不值得多少! 就是! 张大郎听到这好事却摇头。 不了,我的牛已经给恩人们买下来了,只是没拿走,我不能把一头牛两卖。你若真要,我给你一点便是。我等下再推一车来,就是没这个好。 那我们店中帮你卤ròu的花费也就免了,拿你那ròu抵吧。 呼延娘子也好说话。 张大郎得了这慡快娘子的帮忙,心中实在是高兴。他昨日连死志都存了,突然得了别人的帮助,一夜过去后似乎所有事qíng都朝好的方向在发展,顿时觉得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熬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是有希望的。 他原本就偏激,也一根筋想问题,自己解开了顿时豁达不少,这便是他天大的福气了,更多于卖掉了牛。 张大郎原本想候着恩人好好道谢,可同行的牧民都怕他又被皂隶报复节外生枝,劝他处理完牛就赶紧回家,他只是在黑山城做生意,又不是在这里住的居民,一旦回家,这些皂隶也拿他没办法了。 只是养牲畜这事肯定是做不了了,得罪了皂隶,日后贩牛肯定要受刁难。好在他年纪轻,又有一把力气,如今大魏缺的就是人,有贺穆兰等人给的钱,最多一家人到南边去讨生活,也不怕饿死。 北魏的制度是鼓励人离开故土开垦新的耕田的,田都是白给,只是北方的百姓习惯了放牧而生,对种田陌生罢了。 他把牛给了呼延娘子,又拖来一车牛ròu,麻烦呼延娘子给恩人们留个口信后,就急急忙忙地准备趁着皂隶们还没出工出城回家。 后院。 贺穆兰等人倒不是没有起g,而是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只要没有断手断脚,下不了g,是一定要练武的。 后院清净,离前院有一定距离,所以前面的吵闹完全没有听见。贺穆兰随手捡了一根木棍当剑和蛮古他们比试,她的磐石太重,最容易损伤别人的兵器,所以和要好之人比试是从来不拿磐石的。 后来阿单卓用的也是重剑,倒是不怕了,也能放开手脚比试一番。 贺穆兰一边想着阿单卓,一边和他的老子对打,只不过几下功夫阿单志奇就忍不住投降:不打了不打了,我的伤还没有好,你这木棍几下过来我的肩膀都要裂开了! 裂开了自然是夸张,不过贺穆兰的剑出势又快又重却是正常的。 在病榻上躺了几个月,好像连手都生了。 贺穆兰挥动了一下手臂,因为力气惊人,木棍发出一声可怕的破空之声,引得阿单志奇苦笑。 火长好歹也要给人留几分面子,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显得更弱? 阿单志奇退后几步。 好吧,我不中用了,你们练。 看我的剑! 蛮古正等着阿单志奇这话,一下子跃到贺穆兰对面,将手中的长刀一挑就削了过去,引起一片惊呼声。 咦?惊呼声? 哪里来的惊呼声? 贺穆兰和蛮古莫名其妙地往四周一往,顿时傻眼。 客店一般开在人流多又繁华的地方,这家店也不例外。他们的后院就对着某条小街,虽不在大街上,也有不少人经过。这时代的墙都矮的很,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就有好奇的人扒墙来看,一来二去,这墙后扒了一堆汉子。 除此之外,这家客店周围还有几家客店,里面都住了客人,此时这些客店二楼的窗子都是打开的,有些旅客就探出头来看热闹,贺穆兰甚至还看到几个年轻的姑娘挤在窗边,一边指着他们一边娇笑着谈论什么。 民风之奔放,可见一斑! 贺穆兰本来是以沉稳的动作拿着木棍的,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个傻x。别人提的都是武器,只有她拿个木棍,而且还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被人围观 看到他们僵住不动了,还有好事地叫出声:你们这几个汉子怎么不打了?打的怪好看的哩!是当兵的吧? 那二楼的姑娘们一边笑着一边抛出一条手帕,手帕飘飘忽忽飘飘忽忽的下来,差一点就落入了他们的院子。 其中一个姑娘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贺穆兰好笑地收回木棍,再没有了练剑的心思,倒是陈节想耍帅,拔出佩刀往院子中央一跳! 蛮古大哥,我来和你比划比划! 看来年轻人就是恢复的快,昨晚的打击一下子就恢复如初了! 陈节武艺不弱,蛮古更是多年的宿将,两人一个招式老辣,一个功夫漂亮,打的倒比来回就那么几下的贺穆兰好看的多。 只是贺穆兰虽来回就是那么几下,但全是多年在沙场积累的jīng/华,只要是个懂武的都能看出来,进而赞叹一番,可这些扒墙的、看热闹的大都是普通人,所以见到陈节和蛮古打的jīng彩,一下子就忘了刚才用木棍的贺穆兰,放声爆出了巨大的喝彩。 当兵的大多是些爱热闹的,两人见周围叫的开心,斗的也就越激烈,倒是刚刚比了许久的贺穆兰和阿单志奇无奈地坐在一边,互相打趣。 我看陈节这武艺,非要在有女人的时候才会爆发。 贺穆兰笑着摇了摇头,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一点?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伤的那么重,下巴都尖了,看起来比以前还瘦些,气色也差多了! 阿单志奇瞪大了眼睛。你现在要多吃少动,把亏掉的气血先补回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