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后会有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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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捆干柴烧尽,烤山鸡也吃的精光,两人便要在此分道扬镳了。 「莱藏部落在西南方,穿过灌木丛和榕林之后,前方便是黄叶山毛榉。」桑南对着辛玖温声道:「接下来你应该会走了罢。」 辛玖朝西南方的树林望去,林木满山,好在那棵黄叶山毛榉很是显眼,蓊郁之中藏着一簇金黄,只要见到矗立在树下的石碑,便是莱藏部落的猎林边界了。 她转头望向身旁白衣女子,在午后暖阳映照之下,桑南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眸有些晃动,恍惚间竟如一抹碧绿,似是夏夜里琉璃般的飞萤,又似月色映在湖面上的粼粼波光。 辛玖眨眨眼再重新望去,那双眼眸分明盛满一片夜色,白衣女子看向她的眼神很是温和,却再没有方才瞥见的那抹绿。 仿佛那一晃而过的只是错觉。 「后会有期。」 辛玖脚下踏着错综复杂的板根,头上不时飞过鸟雀轻啼,此时约莫是夏末秋初,稀稀疏疏的蝉鸣在林间起落,怕是再过个几日,待林里山枫的黄叶落尽,便也听不见蝉鸣了。 她拨开那些落到面前的藤曼和垂根,另一手轻抚着腰间别的短猎刀,来回摩挲,心思却是不知神游到哪去。 那把短猎刀是桑南临行之前送她的。 当时白衣女子不知在草地上捣鼓什么物事,辛玖好奇凑近一看,原来桑南正拿着短猎刀,以草叶与溪水轻轻擦拭,银白刀身在日光映射之下显得闪闪发亮。 而后桑南解下那只别在腰间的刀鞘,熟练地收鞘后,便向辛玖递过去:「这个给你。」 辛玖很是惊诧,明眼人都看的出那把短猎刀并非俗物,刃面整齐,锐利非常,把柄与刀鞘是由珍稀的雪松木所造,雕了个狼首于柄部,刀身纹满繁复花纹,刀鞘侧面还刻有一串细密的小字。 她虽然看不懂北方部族文字,但从外观仍能猜测一二,这把短猎刀看着不像打猎用或祭祀用的,更像是用于交换的信物。 辛玖连忙推拒:「不行的,我不能收这个。」 「可你没有什么傍身的武器,这一路回去很危险。」桑南见辛玖不愿收下,怕她再推辞,便主动迈步过来,微微俯下身子,想将那短猎刀别在辛玖腰上。 辛玖还想退后,便见桑南微微蹙眉:「别动。」 一声便止住辛玖的后脚跟,她眼睁睁看着桑南弯下腰来,一条细绳勾过她的腰带,在指间翻圈,攀上那把雕纹刀柄,而后轻巧地系上活结。 「你……」辛玖有些不知所措,她垂眸不去看凑近自己的那颗后脑勺,却瞥见桑南的鬓角有缕青丝垂落,一股似有似无的花香拂来。 辛玖四肢顿时僵住,耳中只听见那人语意轻快地说道:「好了。」 细碎的日光洒在两人之间,桑南仰起头来与她相望,那一双眼眸晶莹透亮,不知怎的,辛玖突然有些赧于对视。 她看的出来,桑南的双眼很是清澈,眸中盈满波光的模样,就好像……好像大白。 辛玖脚下不慎踩断一根树枝,身子霎时向旁边趔趄,幸而她眼疾手快地拉住藤蔓稳定重心,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别乱瞎想了,人与狼分明差的远,怎可相提并论?许是这几日一连遇见太多怪事,自己心里也跟着浮躁不定,便开始胡思乱想。 眼下已能看见黄叶山毛榉四散的细枝,离那块石碑也不到一里了。 辛玖朝天一望,浮云蔽日,天边已开始微微泛黄,再过一个时辰便要日落,两个时辰后山林会完全被夜色覆盖。 若是到时再寻找落脚处,怕是来不及。莱藏山中不见人烟与灯火,如今也不知妖物暗地里潜伏在何处,若是夜里遇上可就糟了。 辛玖在心中盘算着,今夜早些歇下,明日一大早出发,大约在黄昏时刻便能到达莱藏部落。 / 莱藏山深处的某座大湖,一名白衣女子款款立在湖畔,微风扬起她单薄的衣摆,颀长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 「丫头,你便要这样放她回去了吗?」沧桑嘶哑的声音忽地从湖底传来。 「恩。」桑南低低应了声,面上神色莫辨。 辛玖身上的毒──最急迫的那次发作已化解,其余并非她所能做的了。说到底也只是报恩,辛玖幼时救过她的那一次,如今她也已经还清。 一命还一命,她在解毒时将身子给了辛玖,辛玖又何尝不是将身子给了她?本该两相抵消,但桑南却自作主张,将那场欢好伪装成梦境。 无人知晓,她那日早早醒转过来,望着辛玖窝在她怀中的安稳睡颜,再看到两人下身遍布欢愉过后的痕迹,内心有多么复杂。 羞赧、愧疚、不安……还有那胸腔中不知为何悸动的喜悦。 她本想在两人清醒时全盘托出,可当她一见到辛玖那双淡褐色的清澈眼眸,一想到那傻愣愣的天真笑颜,便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一圈涟漪忽地由湖中央荡起,泡沫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似是有什么即将破水而出。 本在湖边轻快跳跃的虫蛙们亦有所感,一窝蜂地全朝岸上逃窜,唯有白衣女子静静地立在那。她望向水底那团阴影,而后阴影逐渐扩大,一座巨大龟壳唰的一声破水而出。 壳上蓊郁青翠,岩苔水草茂密,还有些藏在上头的小鱼小虾正扑腾着。那龟壳长宽不知几百尺,宏伟非常,隐隐有小山丘之势。 「丫头啊,老朽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一只老鼋慢悠悠地将头颈从壳中伸出来,牠面上布满皱纹,双眼微眯。 「如今你来莱藏山也有半年之久了,这是我头一回见你这般模样。」 老鼋以趾爪敲了敲水面:「我可还记着,北境雪狼会将幼时落牙锻造成刀,名唤牙刀……那是你们成亲时拿来交换信物用的吧。」 「丫头,你的牙刀呢?」 桑南耳廓微红,她呐呐道:「她身上未带刀弓,我怕这一路回去多有险阻,便给了她。」 老鼋闻言却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摆摆爪子:「你既是担心她,那为何还要离去?」 单刀直入,堵的桑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鼋捋着下颔的白须,他见桑南沉默不语,便转了个话题:「你今早说的事,老身眼下有些头绪了。」 桑南闻言抬眸:「龟爷爷可是找到那情毒的来源了?」 「恩,也算是应了先前猜测……丫头,你可知如今莱藏山众妖之首为谁?」 她答道:「是花涌穴的百里蟒,次者便是玄冥豹。」 老鼋点点头:「那花涌穴其实本是鼠佛一族的巢穴,后来却被百里蟒给占去。」 「蛇本性淫,百里蟒又好取人类精元为己用,从古至今在东北深山里失踪的人,大都是牠所为。」 沧桑的嗓音如击鼓般回荡在桑南耳边:「莱藏部落传言中的山神──便是指百里蟒,山神使则是被牠炼成药引的鼠佛妖,带有情毒的鼠佛妖咬伤了人,便会将毒性转至人类身上……」 桑南此时听懂了,她顺着老鼋的话流畅地接下去:「而部落便照着山神的传说那般,将中毒的人送入山中,但实际上都被百里蟒吃下腹了。」 老鼋咳了一声,立即纠正她:「不是这种吃。」 桑南:「……您老说的是。」 // 作者的话: 努力填补脑洞中zzz 大家农历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