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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宝女当不了反派 第154节

    云锦书摸摸女儿汗湿的头发,温声道:“那我们就跟着大家一起走,去一个新的地方,路上他们会保护我们的安全,比我们自己离开要好很多。”

    云棉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虽然听不太懂为什么有两种不同的选择,但妈妈愿意一点点将事情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她就会有一种自己也是个小大人,能够帮得上忙的成就感。

    希望能够快点和大家一起离开。

    希望大家都能安全,不要再闻臭臭的空气了。

    云棉转身隔着衣服将肚皮贴在凉凉的竹席上,趴在那一动不动的放空了好一会。

    实际上她指尖的丝线正在这栋楼中上下流窜,她能看到丝线顶端“看到”的一切景象,所以远比那些大学生哥哥姐姐们清楚这栋楼里还剩多少活人和多少丧尸。

    但云棉谁也没说。

    她看着自称是自己爸爸的顾江安手心上方冒出一簇明亮闪烁的电光,而后冲向他的那只丧尸就被电的头发阵阵立起,呆愣片刻后,突兀地后仰砸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看着都疼。

    但云棉还是毫不犹豫将丝线探入那只丧尸的脑袋。

    她不是在找晶核,而是看到了第二颗被雷电击伤的丧尸脑袋。

    一击致命,里面丧尸护住长晶核的地方的肉都被电的焦焦的。

    顾江安也走过去用刀将丧尸的脑袋剖开,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后,有点疑惑地拧了拧眉,但也没有太在意这种看运气的得失。

    云棉只看了他杀丧尸的画面后就丝毫不感兴趣的将丝线绕到了另一个方向。

    她在找可以给妈妈用的东西,找到了的话,就用丝线包裹起来,偷偷收回来。

    这是云棉新发现的丝线的使用方法,因为之前运尸体的时候,丝线将尸体裹住,尸体就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于是小朋友聪明的脑袋瓜被点亮,她这两天利用这个办法偷偷拿了好多东西回家。

    不过云棉也有乖乖听妈妈的话,没有去有人居住的家里拿东西,都是到空荡的房间里东找找西戳戳,遇到感兴趣的才会宝贝似的包紧拽回来。

    就这样一天又慢腾腾的在盛夏的炎热中缓缓度过。

    云棉听妈妈的指挥,把丝线不断往下探往下探,直到到达地下室停车场。

    “妈妈,我找到我们的车车啦。”云棉兴奋地抬头看向妈妈。

    云锦书摸摸女儿的头,对她说:“棉棉再看看下面的丧尸多不多?有几个?”

    闻言,云棉乖乖点头,又用丝线在停车场搜寻起来。

    过了大概五分钟,她才回答:“妈妈,只有九个丧尸,但是……”

    小朋友皱巴着脸,似乎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难题。

    “但是什么?”云锦书耐心追问。

    迎着妈妈的目光,云棉抿了抿嘴巴,疑惑道:“但是妈妈,我看到一只丧尸叔叔,它在开车门诶……”

    云锦书一瞬间失言。

    浑身像是被人浸泡在冰水中,好半晌骨缝里都还残留着令人战栗的冷意。

    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缓缓问:“棉棉,你确定是有一只丧尸在……开车门?”

    云棉笃定地点头:“对呀,那个叔叔穿着黑衣服,走路都慢吞吞的,但是它刚刚拉开了车门,已经坐进去了。”

    随着女儿的讲述,云锦书只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在止不住地发冷颤抖,那种从脚底一瞬间流窜到后脑勺的寒意令她悚然。

    “妈妈?”云棉凑近了抱住反应不对劲的妈妈,用头顶蹭蹭她下巴,软声说:“妈妈不怕,那个丧尸叔叔把车车封住了我进不去,但是等它出来,我一定能杀死它的,我很厉害,可以保护妈妈。”

    完全不熟悉车辆构造,以至于车门车窗一封就不知道该怎么钻进去的小朋友笨拙地抱住妈妈,小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拍打安慰。

    云锦书在女儿的怀抱里逐渐冷静下来。

    她知道,预想中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丧尸和人类一样,也有进化的方向。

    人类有异能,凭什么丧尸就没有呢?

    但丧尸自身的病毒本来就极具传播性,一旦丧尸拥有了异能,普通人遇到后又该怎么活下去?

    云锦书不敢深想,甚至因此打消了要带云棉去乡下的念头。

    人类大多是群居生物,为什么丧尸就不能是呢?

    万一是,她和女儿孤身遇到丧尸,几乎没有任何生还逃跑的可能性。

    “棉棉,先不管它了。”云锦书极力冷静下来,对女儿说:“我们的异能使用精力有限,你把丝线收回来,天快要黑了,妈妈给你煮碗甜甜的小汤圆吃了睡觉。”

    至于那只明显比其它丧尸更聪明,甚至懂得开关车门的特殊丧尸,云锦书强迫自己暂时不要因为它的存在就方寸大乱。

    她只是在做饭的时候,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将这个消息告诉楼上那群孩子。

    如果告诉了他们,那自己该怎么解释是如何发现那只丧尸的呢?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云锦书绝不想让棉棉的异能暴露,因为防备这种异能的,除了丧尸,还有人类。

    这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特殊异能,放到任何人身上,众人都会不自觉远离他。

    并不是善于用恶意揣测人心,而是人类骨子里的居安思危和求生防御本能。

    更何况棉棉还小,要是有人欺骗利用她的能力去做别的事情,后果很难预料。

    但也不能让那群小孩不知道危险就莽撞的行动。

    做好决定,当季晚和李恒一起拎着搜来的东西敲门想问问云锦书有没有需要,可以交换的时候,云锦书就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我是精神系异能。”她选择说了自己的异能,但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将小区里可能有一只拥有简单智慧的特殊丧尸这件事告诉他们,而后叮嘱道:“你们这两天要是还准备出去,千万要小心,遇到危险不要硬往上冲,该跑就赶紧跑,安全为上。”

    李桓一脸呆滞的听完,等回到楼上后,好半晌才愣愣地说了句“卧.槽”。

    “我本来以为丧尸已经是小说成真的极限了,结果……丧尸还真能有智商啊?!”他显得不可思议极了,瞪圆了眼睛半天又憋出来一句国骂,然后把刚才的“噩耗”传达给其他人。

    听完后,众人一阵沉默,而后满屋子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卧.槽”声响起。

    “你们说,以后会不会出现那种……”班长推了推眼镜,根据自己的认知,认真推理道:“就是把自己伪装成人类,还能正常和我们说说笑笑的丧尸?”

    “卧.槽!你丫的别乌鸦嘴啊!!”李桓跳起来去捂班长的嘴,愤愤道:“你知不知道小说三定律之一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赶紧呸呸呸!”

    班长掰开他的爪子,在众人幽怨的盯视下老老实实连呸了三次。

    晦气走开,水泥退散,佛祖保佑。

    季晚看着班长那张完全可以称之为“书呆子”的脸,眼神也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末日后期……的确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而且并不少。

    那段时间每个人都不敢和不认识的人走在一起,远远见到都会匆忙避开,但中招的人类还是不计其数。

    甚至有一个安全基地,险些让一只丧尸坐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后来被发现后,人人自危,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变得危险不值得信任起来。

    这也大大愉悦了使用自己身体的那个女人,她享受极了,她说这个世界的空气中处处都是她喜欢的香甜的负面气息。

    季晚一点都不觉得愉悦。

    光是想一想都毛骨悚然。

    但她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这么早就有了这样的丧尸出现。

    上辈子,好像没有在这里遇到过这只有智慧的丧尸。

    难道又是自己的蝴蝶效应吗?

    季晚沉思着从一众嘈杂的议论声中离开,坐在床边盯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夕阳怔怔发呆。

    明天救援军队就会到达。

    明天早上八点,自己的身体就会被那个女人强行占据。

    上辈子自己想了无数办法也不能将那个女人从身体中排斥出去,这辈子,季晚不觉得自己提前预知了就能防备住她的出现。

    所以等天黑大家都休息后,就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季晚无意识地绞紧手指,咬着唇瓣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和挣扎。

    没有人能够坦然赴死,又或许有吧,但她似乎有点胆小怕死,以至于怎么都做不到坦然面对。

    她想活着。

    想活着见到爸爸妈妈,想活着陪大家一起到新的安全基地,想活着见到上一世生离死别的每一个人。

    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但一整个晚上,也已经足够她考虑清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拥抱死亡。

    夕阳西下,皎洁的月光从天幕洒落,一点点驱散白日遗留的滚烫余温。

    季晚从床边慢慢站起来。

    长久维持一个姿势让她身体变得僵硬,但她不在意,而是迎着月光慢慢走到阳台边。

    没有早八晚九也没有任何冲浪上网打发时间方式的大学生们,除了三个在另一间屋子里借着月光打扑克牌,其余该睡的都睡了。

    季晚走到阳台边,低头伸手将脖子上的玉坠取下来。

    她知道这个玉坠有多逆天,但她重生回来后一次也没有使用过。

    因为她一直在怀疑那抹灵魂就是从这个玉坠中苏醒的,她甚至怀疑这个世界突兀出现的丧尸就是这个玉坠中的女人搞的鬼。

    因为她前一晚刚买到这个玉坠,第二天就丧尸爆发了。

    时间上巧合的她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但那又怎样呢?她逃不开这个宿命,重生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试着将玉坠丢掉了,但睡了一夜起来,它又诡异的出现在她身边,像鬼魅一样丢都丢不掉。

    她也试着用石头砸,用火烧,用各种方式去摧毁它,但这枚玉坠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脆弱,她一通折腾下来,它却连一点磨损都没有出现。

    季晚借着月光低头打量这枚水滴形清透莹润的玉坠,目光却逐渐决绝冰冷起来。

    既然玉坠非要跟着她,那就一起死吧。

    那个女人不是想借她的身体吗?这次看她还能怎么用自己的身体去蛊惑愚弄别人。

    上辈子的经历终究往季晚的灵魂里镌刻了一些歇斯底里的疯狂和狠厉,她死死攥住这枚玉坠,回头看了眼在黑暗中静谧的大厅和沙发上休息的几人,抿了抿唇,闭上眼伸手撑着不算高的阳台爬上去。

    季晚在夜色中的阳台上摇摇欲坠,像一只被折了翅膀即将跌落坠入深渊的孤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