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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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不能解决父亲和妹妹的矛盾,才导致了后来的惨烈。 偏偏所有人都活着,只有妹妹死了。 他曾经想,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呢? 姜肆并?不知道他在思虑什么,当着哥哥的面,她很少?有别的压力,一些完全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出口的话,也终于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她问:“你们还好吗?” 她只在回来时见过姜家的门庭,看它富丽堂皇,便安了心?,下意识地不去问父母兄弟的近况,即使后来,她也没有主?动去问,因为近乡情怯。 如今总算能问一句,你们还好吗? 姜让哆嗦着嘴,想说不好。 姜肆一死,父亲母亲就离了心?,母亲怨父亲心?硬,怎么也不肯低头?,弄成这样子的局面,孩子也死了——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姜让有一回听见父亲母亲吵架。 说是?吵架,其实是?单方面的。 母亲歇斯底里,父亲始终沉默。 母亲骂父亲:“不是?你生的孩子,你当然不会心?疼!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骂完,她又呜呜哭起来:“我的二娘,死的时候该多痛,多难过。” 姜让躲在窗边,看见父亲要去扶母亲,却被一下子推开。 其实母亲体量娇.小,手?上力气也小,父亲也并?非只是?一味读书的人,体格健壮,就那一下子,怎么可能推得动父亲,可姜让窝在窗下,分明看见他跌跌撞撞,坐倒在地。 过后,父亲母亲就日渐冷淡下来了。 家里默契地不再提起姜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用各自的方式去怀念这个?女儿和妹妹。 姜淮在自己的院子里扎了一只秋千,总爱在没事儿的时候坐上去望着天发?呆。 叶清管着家里的内务,前几年的时候总不习惯,叫人采买、给?家里人做衣裳的时候总会多做一堆其实没有任何人能用上的东西。 父亲从前脾气很差,总会痛骂自己的儿子女儿不上进,也常在朝堂上和与自己政见不和的朝臣们对骂互喷,在那之后,他收敛了自己的坏脾气,每每心?中不顺,也只是?自己在书房中枯坐到天明。 他们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姜让动了动嘴,说:“都好。” 他弯下脖颈,伸出手?,背对着姜肆,看见自己的眼泪落在手?心?。 “我们都好,你不要惦记担心?。” 姜肆低声说好。 姜让又问:“你最近,可还好?” 他很想问一问薛准待她还好不好,想问问薛檀会不会不认她,想问问她在宫里会不会拘束,想问问她。 想问问她,要不要在宫外住。 想问问她,要不要回姜家。 可他都没有问,只问她,过得好不好。 姜肆也说好:“薛准等了我很久,薛檀虽然年纪小一些不记得了,但他信我。” 薛檀其实并?不能完全确认姜肆是?自己的母亲,但他相信薛准,也相信姜肆,知道他们并?不会欺骗自己,所以也愿意自己去尝试着相信——他也需要母亲。 他在试着接近姜肆,转变自己心?中的想法?。 所以于姜肆来说,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很好。 她不会欺骗姜让。 姜让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你放心?,楚家的事情,我们会帮你解决的。”他告诉她,“等母亲醒来,我们就会商量好对策,明日那对母子应该还会来。” 这是?薛准早就安排好的事情,姜肆也不觉得意外,就算楚母他们不来,薛准也会想办法?让他们来的。 她只是?问姜让:“哥哥,你不回头?看我吗?” 她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看着光从身后往前探,似乎要驱散屋里的黑暗和沉默。 姜让没有回头?。 他说:“哥哥老了,怕你看见哥哥太老,不愿意喊我哥哥了。” 姜肆眼睛一酸,却仰着脸笑?:“哥哥是?个?撒谎精,明明一点也不老。” 她像是?从前那样,往前走,绕过背对着他的姜让,扑进他的怀里。 姜让手?一松,那一点眼泪,终于落在了地上。 他只是?怕妹妹担心?。 他当了那么久稳重的哥哥,不论是?什么时候,妹妹和弟弟去找他,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能解决,他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哥哥。 无所不能的哥哥是?不会脆弱到掉眼泪的,他要保持自己稳重内敛的形象。 也不能被别人看到他在掉眼泪。 然而?姜肆抱住他,闷声叫他哥哥。 一声哥哥,他就什么都忘了。 他抱住她,熟练地拍拍她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第57章 第 57 章 第二日, 楚母果然带着楚方来?了,可是在?门口她就被?拦下来?了,拦住她的?是个陌生的?侍卫, 名叫方恒。 “你找谁?” 楚母说找楚晴:“那是我女儿, 在?宫里当差。” 方恒叫她等一等:“我去问一问。” 他叫值班的?人守在?这里,自己去找永巷令。 楚母倒也没别的?什?么想法,昨天都见过的?人, 今儿难道?还能?见不着不成?她拉着楚方指点:“等会见到了你姐姐就嘴甜一些,别总挎着个脸,她昨儿说自己手?里头没银子?, 多半是气话,我瞧见她头上还带着花儿呢。” 楚方伸腿瞪眼:“还要我怎么说?我上回都没说话!她都没理?我一下!” 楚母白他一眼:“反正你好好表现,你姐姐现在?比家里有钱。” 他们俩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方恒出来?, 然而他却说:“不好意思,行宫里头没有这么个人,我特意找永巷令打?听了,历年进宫的?家人子?里头就没有叫楚晴的?。” 楚母惊诧:“可是我昨儿还见了她的?!就在?行宫里头,她今年年初的?时候才进的?宫……” 方恒微笑:“不好意思, 永巷令管着所有家人子?进出宫的?名额, 如果永巷令没有记载,那宫里必定?是没有这个人的?。” 他总觉得眼前?这俩人不像是什?么好人:“你们别在?附近逗留了。” 楚母上手?就抓他:“怎么可能?呢?我真的?昨天还看见她了,她还和我说话呢,哦对!昨天有个什?么姜大人带我们进去的?, 他能?做证明呀!”她昨天都听见侍卫喊那个带她进去的?男人叫江大人了。 方恒还是微笑:“你想多了,行宫里头的?大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你总不能?让我挨个儿都去问一问是谁吧?” 他上下打?量楚母和楚方,把他们俩看到窘迫不已:“说实在?的?, 我实在?没法拿这点小事去挨个问人。” 楚母拉着他:“您行行好,高抬贵手?帮帮我们……” 方恒有些恍惚——他以前?倒还真是一直帮人,随手?通融,可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要真是铁了心不帮他们俩,也根本不会去找永巷令了。 换成他别的?当值的?同伴,这两个人早就被?撵出去了。 他有些不耐烦:“都说了没有这个人,你们往旁边去点,别挡着门口!” 楚母和楚方终究还是畏惧他腰间的?配刀,往旁边去了。 楚方一脸茫然:“怎么回事?昨天还有人呢,怎么今天忽然就没了?” 楚母想了想:“会不会是那死?丫头不肯给钱,所以故意避着我们?” “我也觉得是!”楚方立马同意,“那怎么办?咱们都进不去啊?” 是啊!他们不过是平民小户,如何能?抵抗得过皇权?别的?不说,光是侍卫手?里的?两把配刀,就足够让他们望而生畏。 可要让他们就此放弃,他们也不愿意。 楚母带着人在?外面蹲了大半天。 虽然已经过了夏天,天气仍旧很热,尤其这还越来?越接近中午,外头也没有一个乘凉的?地方,不过片刻,她和楚方便晒得满脸通红。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楚方忽然指着门口路过的?人喊:“娘!是那个姜大人!” 楚母豁然起身,辨认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抓住了姜寐的?手?:“姜大人!你还记得我吗?您昨儿还带着我去看我女儿呢!” 谁知姜寐回头看她,皱起眉头:“你是谁?” 楚母愕然。 楚方也跟着懵了。 姜寐拂开她的?手?:“我不认识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昨日一天都没有出门。” 说完他扭头就走。 楚母傻傻地站在?原地:“儿啊?” 楚方:“诶!” 她啪一巴掌拍在?楚方脑袋上,听见他嗷的?一声?:“娘不是做梦啊?” 她恍恍惚惚的?:“怎么忽然之间都不认识我了?” 楚母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活着,还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明明昨天才刚见过的?人,今天怎么就不认识自己了呢?她分明有一个女儿,怎么忽然好像又没有了? 楚方听完她的?质疑,说:“你傻了不成?咱家户籍上头可还是有姐姐的?名字呢!” 楚母说:“那我还能?因为?这个,跑去找里正要户籍证明看?” 楚母有点怂了,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