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康熙没有再多想，准备回乾清宫清净清净。

    承乾宫中，佟佳氏终于被素梅给劝住了，不知道近些天来是怎么回事，原本一见着康熙，她是满怀欣喜，可如今若是看见康熙看向别的宫女，佟佳氏总是忍不住发火。

    再想起自己与康熙争执的罪魁祸首，佟佳氏觉得满心厌烦。

    “那个戴佳氏，就让她去后殿吧，在后殿当个洒扫宫女也不会委屈她。”

    素梅觉得自家主子是在迁怒，可只要不再生气了就是好事，至于那个丫头，这些天确实是过于活泛了些。

    素眉漠然的想着，“奴婢一会儿就给她安排，绝不再让她碍主子的眼。”

    佟佳氏没在应承，可照着镜子，又想起今天没有留在自己的承乾宫，又觉得丢了自己的面子。

    “罢了，山不就来，我便就山。”明天本宫就去乾清宫去。

    想到这里，佟佳氏终于有了睡意，在素梅等人的伺候下，终于沉沉入睡。

    可外面一直跪在地上的戴佳氏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跪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担心自己的膝盖坏了。

    终于等到素梅姐姐出来了，戴佳氏不由得有些期待，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素梅，就像是在看能把她从火里解救出来的英雄。

    素梅挪开了眼睛不想再看，“日后你就去后殿做洒扫吧，不要偷着往前面来，小心再碍了主子的眼。”

    戴佳氏听了这话有些失望，“素梅姐姐，我真的没有那攀龙附凤的心思。”

    素梅扫了一眼戴佳氏那干瘪的身板，有些无可奈何，没有办法，谁让你惹了主子的不顺心呢？

    “你好好守在后殿吧！日后若再有机会，我会向主子提一提你，回去之后多泡泡热水，可别伤了腿。”

    听到这里，戴佳氏知道再无回转之意，她只能闷闷的点了点头，“奴婢听娘娘的吩咐，也听姐姐的话。”

    让人扶着这个丫头，一瘸一拐的离开，素梅的心里不知道如何做想，在这夜里站了一会儿，继续回去伺候主子了。

    第20章 三月里，还没有到太……

    三月里，还没有到太皇太后的千秋节，整个宫里似乎都弥漫了一种带些硝烟的气息。

    康熙已经忙了好几天了，因为耿精忠叛乱，还邀请台湾郑经助攻，一下子增大了康熙灭三番的压力。

    其实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因此议论纷纷，都觉得是康熙下了错误的命令，甚至有谣传说不久吴三桂，耿精忠等人就能攻打至京城。

    虽然传此流言的人已经被处死，可谣言带来的人心惶惶却是控制不住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皇太后亲自下了懿旨，她的千秋节不会大肆操办，只准备设家宴，与亲近的宗室子弟相聚一番。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就让布尔和松了一口气，家宴好啊！既然是家宴，就不必那么奢侈了，以自己的身家也不用再挖空心思想要再送些什么，只要按照康熙所说的，送些亲手做的衣服鞋袜表达一番孝心即可。

    应着担心时间来不及，布尔和亲手做了一身里衣，又把之前绣的象征着福寿的蝙蝠寿字荷包，又选了一个绣有金鱼的。

    剩下的鞋袜只能由绿柳等人帮衬了。

    等到提前把寿礼送去慈宁宫，布尔盒才能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日后还得时不时的多绣些荷包手帕之类的，不说别的，至少用来给送礼也是好的，惠而不费不说，也能体现自己的心意。

    想到能省下的那一大笔钱，布尔和的心里就感到美滋滋的。

    摸着自己的肚子，布尔和的心里暗暗对宝宝告诫，日后可一定要随额娘，额娘这叫会过日子。

    不得不说，若是康熙知道布尔和每天在跟自己的孩子念叨什么，一定会担忧自己的小阿哥日后会成为一个只进不出的铁公鸡。

    外面的风风雨雨都影响不了布尔和的心情，她只管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好好养胎，一星期盼着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平平安安的生产。

    布尔和的悠闲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兆佳氏，看着布尔和悠闲自在乐无边的样子，兆佳氏实在羡慕。

    “绿檀，你还说我的性子好，可乌灵阿氏才是真正的性子好呢，能拿得起，放得下，也不把外面的风雨放在心上，一心只管养胎。”

    “主子何必羡慕？乌灵阿小主那是没心没肺……”

    绿檀撇了撇嘴，自从自家主子主动道歉示好，布尔和却没有接受之后，绿檀就一直为自家主子过不去。

    在她心里，自家主子没有真的伤害布尔和，只是想借势掩护一下自己的胎相，何必那般记在心里，实在小气。

    “不该这么说，乌灵阿氏在这宫里确实是个难得的人，只是……”兆佳氏叹了口气，只是自己没有那个福气，也没有那个心力与她真心做姐妹罢了。

    转眼就到了太皇太后的千秋节，皇宫里算是有了些喜气。

    因为太皇太后提前派人来启祥宫说过，布尔和与兆佳氏就都没有去凑热闹，之后听三福打听来的消息。

    这次千秋节，太皇太后终于亮起了她的抓子，就像是老而不弱的母狼，在别人欺负她的崽子的时候，为她的孙儿出了一份力。

    那些宗室王爷们终于开始拧成一股绳儿支持起康熙来。

    不得不说，康熙这个皇帝做的不容易，前朝不仅仅有文武大臣们的反对，来自宗室的反对也是一大困难。

    毕竟大清多年来王公摄政，有许多佐领都掌握在宗室王爷的手里。

    而这一次，他们终于明白，他们再没有后路了，就算是可以回到盛京，可他们这些享受惯了的人，又如何能满足呢？

    康熙扶着太皇太后，等到回到慈宁宫，又拉着那双曾经把自己扶上帝位的手，康熙终于憋不住心中的苦闷。

    “皇祖母，孙儿实在无能。”

    太皇太后这两年虽然把宫权都交给了皇后，可这不代表她就是聋子瞎子，不论是前朝后宫，都有的是人，想要把消息传在自己的耳朵里。

    “玄烨，不是你无能，而是你这回实在是太过急切，撤藩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人心难测，时移世迁，你是忘了这一点了。”

    康熙抿着薄唇，他后来也想明白了自己的错处，只是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没有办法回头了，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孙儿明白，日后必不再犯！”康熙的眼神坚定，他可是再不想让太皇太后给自己收拾烂摊子，作为一个皇帝，他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的忌讳。

    自己日后定然会一步一步的来，软刀子磨肉，总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皇帝是如何想的，太皇太后也会猜到那么几分，曾经与自己儿子福临的相处让这位至高无上的太皇太后在与孙儿的相处中改变了许多，也绝不会再为皇帝做决定。

    “你前朝的事明白了，可你的后宫，你的皇后，却还是那么糊里糊涂的。”

    太皇太后其实早已经把这些年来后宫发生的事查的清清楚楚，可是连皇帝都没有反应，她这个做曾祖母的也不想多管。

    只是这接二连三的，没了多少子嗣，太皇太后终于忍不住了。

    “当年承瑞与承庆一去，你就应该下定决心，若是一心为皇后好，你就该冷落马佳氏与纳喇氏，让她们再也没有底气，之后若能再好好敲打皇后，事情也不会到如此地步；或者你要是一心想要平息事端，哪个都舍不下，你就该自己使出手段，把这事情变得悄无声息，找出一个哪一方都能接受的罪魁祸首，把事情处置得干净利落。”

    太皇太后说着缓了口气，“可是你又是如何做的？稀里糊涂的掩饰了过去，哪一方都没有给好好安抚，最后倒是明白了，可这三个女人早就结了仇，再加上别人的推波助澜，导致你如今膝下只有一根独苗，再这么下去，你让我如何能安心呢！”

    康熙被说的满心羞愧，他知道自己在处理后宫之事上有些优柔寡断，可现如今，自己已经下了决心。

    “至于你现在的举措，更加是大错特错，如今前朝不稳，更需后宫稳定，你把皇后幽闭在坤宁宫中，难说不会再另起争端，要知道后位可是许多人都翘首以盼的。”

    康熙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嫡子是他一心期望的，就算是对皇后多么失望，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容有失。

    太皇太后见康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要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皇后的地位必须稳固，帝后必须和睦，你就算是对皇后在厌烦，面子上也得表现出来你对她的尊重。”

    康熙听到这里终于点了点头，自己确实是有些后怕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坤宁宫，若是真传出来什么消息，自己恐怕会后悔不迭。

    “孙儿明白了，只是这后宫不得安稳，孙儿也不安心，不然，皇祖母帮一帮孙儿。”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康熙表现得十分诚恳，可太皇太后却拒绝了，“哀家老了，只想享受天伦，贵妃与佟妃就做的很好，你若是有心，就不要拿这些麻烦事儿来找哀家，多生几个阿哥是再好不过的。”

    听到太皇太后的拒绝，康熙松了口气，“如今，马佳氏乌灵阿氏等人都怀着身孕，等她们生下来孩子，您若是看的过眼就抱来。”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哀家就等着曾孙环绕的日子了！”

    康熙在太皇太后面前彩衣娱亲，终于斗的太皇太后笑出声来才离开回乾清宫了。

    等到只剩下太皇太后一人，慈宁宫里只听一声叹惜。

    今日太皇太后虽然帮了康熙，可这次帮忙也暴露了太皇太后的能量，即使祖孙情深也掩盖不了康熙的试探。

    太皇太后心里在庆幸，庆幸康熙的性子确实适合做个皇帝，可太皇太后心里也有些失落，这权力确实会让人的感情变质。

    坤宁宫里，赫舍里氏没有一星半点儿被亏待的样子，甚至她被养的脸色还红润了许多。

    似乎是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赫舍里氏十分的心安理得，每天养胎，看书、抄写佛经，甚至有的时候还乐意看那些小宫女们踢毽子。

    要不是怀着身孕，赫舍里氏甚至想亲自上场，她还记得自己幼时那才叫水平高超，一下子踢一千多下都不是难事。

    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千秋节，赫舍里氏让人送去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寿礼，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可是等到这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到了自己的面前，赫舍里氏才觉得之前一直保持着的平静似乎破了功。

    “皇上怎么来了？是来处死我这个毒妇的吗？还是你哪个孩子又受了伤？”赫舍里氏冷嘲热讽，她的话里像是藏着钉子，伤人也伤己。

    “为何你我会到如今这幅样子。”康熙表现的十足不解，他一直觉得自己对皇后十足的信重。

    可皇后辜负了他的信任，也辜负了他对她的感情。

    赫舍里氏想要冷笑，可是她忍住了。

    康熙这次来了，就代表着有些机会出现了，这是个能给自己孩子博得地位的好时机。

    第21章 坤宁宫里陷入了一片……

    坤宁宫里陷入了一片沉默，赫舍里氏盯着摆放在大堂内的座钟，半晌才道，“皇上说是信重，曾经我也不愿意辜负皇上的这份信任。”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皇上有了长子，您在欣喜若狂，可更有的是人在侍宠而娇，您恐怕都忘了，马佳氏是如何利用承瑞拉着您出了坤宁宫，臣妾能忍，谁让臣妾是皇后呢？”

    赫舍里氏苦笑，“可生了承祜之后，臣妾不愿意也不能再让她们借着阿哥放肆，臣妾不想只能看着您离去的背影，面对承祜失望的眼神。”

    说着赫舍里氏似乎沉浸在了过往的悲伤之中，孩子小时还好，等长大些许，正是依赖父母的时候，想起承祜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失落，赫舍里氏仍然觉得心如刀割。

    “朕从来不知道这些。”康熙有些茫然，他也是第一次做阿玛，承瑞是他的长子，他当然疼爱，可承祜是他的嫡子，他更是重视。

    康熙从来没有想过，就是这么一件件小事让赫舍里氏陷入疯狂。

    “呵，您当然是不知道的，您不知道臣妾面对生有庶长子的宠妃时的忍耐，您更加不知道臣妾面对孩子生病时的不安，当时您可不在这儿，瞧，臣妾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皇家是世界上最讲规矩也最不讲规矩的地方！”

    康熙感到有些难堪，难道真是朕错了吗？不，朕没错，就算是赫舍里氏说的再多也掩盖不了她心狠手辣的事实。

    只是……康熙闭了闭眼睛，想到夭折的承祜，又想到赫舍里氏腹中的孩儿，“朕日后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到坤宁宫来，你好好养胎吧！”

    看着康熙拂袖而去，赫舍里氏松了口气，有这么一遭，康熙总会对承祜有些亏欠，想必也能更加重视自己的孩子。

    满怀慈爱的感受到了腹中孩子的动静，赫舍里氏眼中有些许悲伤，没一会儿就消失无踪。

    ……

    这挺好的春日虽说不能去御花园转悠，布尔和却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