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回到兰亭苑,苏女官就命人把秦英莲叫回了玉兰轩,好好说了秦英莲一顿,宋甜这么快就勾上了王爷,让秦英莲学学宋甜。 秦英莲凡事不瞒姚素馨,马上又告诉了姚素馨,被姚素馨挑拨了几句,她气势汹汹拉着姚素馨去堵宋甜这小狐狸精。 宋甜一脸懵:“王爷在楼上读书,我怎么知道王爷为何在藏书楼呆那么久?” 秦英莲见宋甜如此,也有些迟疑了——也许王爷就是沉迷于读书呢? 姚素馨见秦英莲被宋甜哄住了,正要婉转地提醒秦英莲,谁知宋甜接着便道:“再说了,王爷是宛州之主,是豫王府的主人,难道不是想在哪里呆多久,就在哪里呆多久的么?总不能王爷去哪里,呆多久都得秦女官你批准啊?” 秦英莲张口结舌:“你,你胡说!我可没——” 宋甜看都不看秦英莲,眼睛带着寒意看向姚素馨,话语掷地有声:“秦女官,姚女官,作为豫王府的女官,谁才是我们的主子,咱们可得弄、清、楚!” 说罢,她推开秦英莲和姚素馨,径直向前走去。 秦英莲没想到宋甜力气这么大,恨恨地立在那里喃喃咒骂着。 姚素馨脸色发白握着帕子立在那里,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宋甜那句阴森森的“作为豫王府的女官,谁才是我们的主子,咱们可得弄清楚”。 她心乱如麻,手中的帕子快被绞成麻花了:难道宋甜发现什么了?宋甜到底知道多少? 第31章 万碧湖前双双落水 赵臻忙…… 回到摘星楼, 宋甜直接上了三楼,把从家里带来的药匣子拿了出来。 她家本来是开药铺子的,自有一些常备药材, 宋甜拿出一瓷瓶黄连上清丸,拔出塞子倒了八粒出来,就着凉开水服了下去。 服罢药, 宋甜下楼吩咐紫荆:“晚饭时把金姥姥做的卤鸭翅和芥末鸭掌摆出来,再从膳厨领一坛薄荷酒, 到时候筛了吃。” 紫荆如今在豫王府已经颇为熟悉了:“膳厨今晚凉菜有荆芥拌变蛋和酥炸小鱼,我领回来给姑娘下酒。” 宋甜点了点头, 转身又上了楼。 这一番张智之后,她没有一点问题, 看来这药没有错。 宋甜把那瓶黄连上清丸用帕子厚厚裹了好几层, 然后打开了北窗,向下望去。 一个青衣小厮正在松涛楼南侧的草地上立着, 听到楼上动静,当即抬起看了过来——正是琴剑。 琴剑机灵得很,见宋甜探头看, 忙笑着招了招手。 宋甜把包裹得厚厚的瓷瓶拿了出来, 对准距离琴剑不远的草地扔了下去。 如今正是初夏,草地绿茸茸的, 瓷瓶落在上面, 只是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琴剑捡了起来, 向宋甜虚空作了个揖, 转身离开了。 琴剑素来谨慎。 他路上就打开药瓶,服用了几粒。 回到松风堂,发现自己还没有问题, 琴剑这才把药瓶呈给了赵臻。 赵臻接过药瓶,拔出塞子,按照宋甜的叮嘱,倒出了八粒服了下去。 琴剑忍不住道:“王爷,您不先让人验证一番么?” 赵臻端起素瓷茶盏饮了一口温开水,这才开口道:“她不会害我。”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地信任宋甜。 琴剑便不再说话了。 赵臻原本要换了骑装去演武场习练骑射,忽然想起方才在藏书楼他刚醒来时,宋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还用手弹了弹。 他心道:我的脸就那么软么? 赵臻下意识用指头戳了戳脸颊——的确挺软的! 琴剑和棋书在一边服侍,见赵臻忽然用指头戳脸颊,都有些好奇,瞪大眼睛看着。 赵臻找到宋甜摸他的脸颊的原因了,便不再理会这件事,换上骑装,带着小厮往演武场习练骑射去了。 宋甜晚上请了朱清源过来,两人就着小菜吃筛过的薄荷酒,边吃边聊,煞是开心。 两人谈到家人,朱清源便问宋甜:“宋女官家中都有哪些亲眷?” 宋甜想了想,不由叹了口气:家中人口虽多,可哪一个是她的亲人? 她端起薄荷酒饮了一口,道:“我家里如今只有一个老父,外加家母留下的一个老妈妈。” 朱清源听罢,也觉凄惶,道:“先夫已去,我在世上已无亲人……” 想起六七年前陪伴丈夫在京城国子监读书求学的往事,朱清源不由潸然泪下:“我若有子女陪伴,也能守着先夫留下的薄产度日,只因没有儿子,族里就明目张胆抢了我家的田产房舍,令我如今无家可归……” 宋甜见朱清源落泪,眼睛也湿润了。 她前世未曾有过子女,这一世不打算嫁人,怕是也不会有子女了。 宋家多代单传,也无亲族,将来她的财产,也许会留给赵臻的子女…… 宋甜端起素瓷酒壶,给朱清源添满酒杯,道:“我家也是人口单薄,我爹虽有几房妾室,到底都各有心思,也都不亲。” 朱清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息道:“‘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谁不是这样呢,就连王爷,贵为亲王,自从端妃娘娘亡故,也不过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宋甜低声道:“不是还有陛下,还有外家定国公府么?” 朱清源大概是有几分醉意了,往日那样谨慎寡言的一个人,竟然也说起了当年在京城时监生间的谈资:“陛下眼中,只有萧贵妃和韩王殿下,哪里理会咱们王爷?” “端妃娘娘薨逝后,定国公府又送了一个女儿进宫,便是如今的熙嫔娘娘,熙嫔娘娘可是萧贵妃的忠实拥趸,这些豪门大族,眼中只有利益,哪管亲情?” 宋甜对宫廷往事知道得不多,没想到朱清源会知道这么多,她端起酒壶给朱清源斟满,继续问道:“陛下为何会那样宠爱萧贵妃?” 前世永泰帝对萧贵妃和韩王母子,简直是掏心掏肺的好,病入膏肓了,也要为韩王清除登基的障碍,就连素来信重宠爱的大太监黄连,也是说抄家就抄家…… 朱清源拈着酒杯,道:“你不知道么?萧贵妃是端妃的嫡亲表妹,她的母亲是端妃娘娘的嫡亲姑母。萧贵妃还在闺中时,随着母亲进宫给端妃请安,却与陛下一见钟情,从此难舍难分,进宫后青云直上,连表姐端妃也被她踩了下去。” 宋甜还真不知道这个秘闻,心道:怪不得前世定国公府作为豫王的外家,却坚定地站在了韩王那边,原来如此啊! 想到端王瞧着天仙似的一个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孑然一身,不管是生身之父,还是外祖家,都站在了韩王那边,宋甜心里越发怜惜起来,更加坚定了要陪伴保护豫王的想法。 朱清源难得如此畅所欲言,与宋甜你一杯我一盏吃了不少酒,两人都是醉了。 宋甜头晕乎乎的,身子软绵绵的,却还支撑着吩咐月仙:“你和月桂一起送朱女官回红枫榭。” 月仙送罢朱清源回来复命,却发现宋甜已经在紫荆的侍候下洗漱罢,正强自支撑着等她回话,忙道:“奴婢已经把朱女官送回去了,您也早些歇息吧!” 宋甜点了点头:“我这就去睡。” 紫荆扶了宋甜上楼,送回卧室,一边帮宋甜脱衣服卸簪环,一边埋怨着:“姑娘,你可不能再贪杯了,毕竟不是家里;再说了,你一喝酒就醉,万一做出什么不妥的事,说出不妥的话,那可怎么办?” 她嘴里埋怨着,手下却麻利得很,很快就把宋甜脱得干干净净塞进了被窝里,又帮她把散开的长发理好,这才放下帐子下楼去了。 月仙还在楼下拾掇残局,见紫荆下来,忙道:“我收拾吧,你今晚睡女官房里,她喝醉了,万一夜里要茶要水也方便些。” 紫荆上前和月仙一起收拾杯盘,口中道:“姑娘喝了酒,这一夜都不会醒,我明早上去送碗温蜂蜜水就行。” 到了早上,宋甜打扮齐整,带着月仙离开摘星楼,去和风苑陈尚宫那里点卯。 朱清源正带了丫鬟月桂在岔路口等着,见宋甜过来,笑吟吟上前见礼。 宋甜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气色甚好,这才放下心来。 经过昨夜的酒后畅言,两人亲近了不少,有说有笑地出了兰亭苑。 和风苑书房外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宋甜和朱清源都有些惊讶,走过去才发现这些小厮抬了好几个皮箱,放在了和风苑廊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丫鬟通禀后,宋甜和朱清源进了书房,发现高女官、辛女官和苏女官都到了,忙上前给陈尚宫请安。 陈尚宫正在看一个名录,见状便道:“起来吧!” 宋甜笑吟吟问她:“尚宫,外面那些人抬皮箱来做什么?” 陈尚宫还没来及说话,姚素馨和秦英莲便走了进来,齐齐屈膝行礼。 秦英莲仗着自己是苏女官的外甥女,又是王爷外家定国公府的人,一向不把宋甜和朱清源放在眼里,“哼”了一声,道:“宋女官可真是小地方的人没见识,京城的人都是用皮箱装行李的。” 陈尚宫抬头看了秦英莲一眼,道:“这些皮箱是王爷的赏赐,你们每个人都有,上面贴有名字,去领了让各自丫鬟拿回去吧!” 秦英莲被陈尚宫当场打脸,脸涨得通红,连带着陈尚宫也恨上了,强自描补着:“我们这种在京城有些身份的人家,都是用皮箱装行李的,从不曾用来盛放赏赐。” 姚素馨忙为秦英莲解围,笑着向陈尚宫撒娇:“还是尚宫疼我们!” 又招呼秦英莲和朱清源:“秦女官,朱女官,咱们去外面看看王爷的赏赐吧!” 她故意把宋甜给漏下。 朱清源自然领会到了姚素馨排挤宋甜之意,含笑道:“你俩先去吧,我且等着宋女官。” 宋甜心领神会,对着她灿然一笑。 两人都笑了起来。 陈尚宫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道:“好了好了,都出去吧,酉时再来这里,我有事要说。” 秦英莲把贴着自己名字和苏女官名字的皮箱找了出来,让人送了回去,扭头见宋甜也把皮箱找出来了,仔细一看,发现宋甜的皮箱比自己的好得多,当即道:“宋女官,你这皮箱怎么比我们几个人的都好?你打开让我们看看!” 宋甜理都不理她,径直吩咐月仙:“拿回去放到我房里。” 待月仙提着皮箱走了,宋甜便和朱清源进去回话。 秦英莲气得肝疼,拉着姚素馨到大花厅那边无人处嘀咕:“凭什么她的皮箱比咱们的要好?难道昨日她真的勾搭到王爷了?” 姚素馨目光闪烁:“宋甜的确美丽,也许王爷就看上她了呢。” 秦英莲哼了一声,道:“她?我呸!就她那长相,长到二十岁,也是小丫头模样,男人会看上她?呵!” 姚素馨想了想宋甜的模样,不禁笑了——宋甜长得很甜,可是就是小姑娘样貌,男人会觉得她可爱像妹妹,绝对不会爱上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丰满的胸部,又瞟了一眼秦英莲平坦的前胸,自得地笑了。 秦英莲兀自在咬牙切齿:“……王爷一向不读书,昨日却在藏书楼呆了那么久,宋甜绝对和王爷有什么猫腻……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姚素馨看向她,眼中满是算计:“那你打算怎么下手?” 秦英莲恨恨道:“你且等着看吧,我才不会让她得意的!” 方才陈尚宫不是说了么,让大家酉时过来,有事吩咐,到了那时,她再出手…… 心中计议已定,秦英莲忽然开口问姚素馨:“素馨姐姐,你会游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