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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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县令收起沉甸甸的荷包,笑?得双眼眯成了两条线,“花家?四郎放心。来人啊,将方刻关入大牢,仔细看顾!” 两个不?良人上前,在一片鄙夷声中将方刻拖了下去。 “纪大夫辛苦了,这一早上太折腾人了,您早些回去吧。”徐县令向纪高阳抱拳道。 纪高阳起身回礼,“多谢徐县令体?恤。不?过方大夫虽然人有些偏激,但心不?坏,徐县令莫要太为难他。” 徐县令感动:“纪大夫果然是菩萨心肠。” 四周百姓也是一片高赞之声,纪高阳一一抱拳谢过,昂首阔步走出大堂。 “县令大人,我叔父的珍珠还没?找到呢!”鲁九终于找到机会,大叫道,“今天审的可是我的案子!” “鲁九,莫要胡搅蛮缠!”徐县令喝道,“我自会派人替你去查,你在家?静候便是。” “要等多久?!” “来人,将鲁九拉下去,先行杖刑。” “啊啊啊啊!我叔父死的冤啊!我的珍珠啊啊啊啊!” 徐县令拍下惊堂木:“退堂!” * 堂审结束,案情非但没?有进展,之前寻到的线索还全断了,众人气势皆是有些低迷。 林随安捋了捋思路,让靳若去调查方刻检尸格目记录中另外九名?死者的背景消息,和?鲁时的情况做个对比,或许能有其他发现。 靳若老大不?高兴,毕竟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膳时间,生怕花一棠把桌子都吃了,林随安再三保证起码为他留六个菜三个汤,这才不?情不?愿去了。 回到别院,木夏果然如变魔术般备好了丰盛的午膳,伊塔熬好了一锅堪比魔药的诡异茶汤,碧蓝的大眼睛殷切地望着她。 林随安极力避免接触伊塔的视线狂塞蒸饼,嘴边连半丝缝都不?敢留,反观花一棠这个大胃王竟是破天荒没?了胃口,摆了个优雅的姿势侧坐一旁,扇子轻敲额角,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敲了几下,又甩开扇子缓缓摇动。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必须扇不?离手,思虑越快,扇子摇得越快——林随安不?由突发奇想:若是哪天他的扇子丢了,是不?是就没?法?推理了? “猪人,喝茶。”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伊塔见?缝插针把茶水送到了她嘴边,粘稠的茶水咕嘟嘟冒着黑色气泡,散发着一股子泥塘青蛙腿的味儿,林随安不?动声色接过茶碗,在手里摩挲一圈,忧心忡忡问花一棠,“只有有何打?算?” 花一棠沉默片刻,“我在想,或许是我们判断失误,珍宝轩的案子和?鲁时的案子本就是不?相关的两起案子,只是凑巧碰在了一起。不?若我们先将两起案子分?开来看,或许有所突破。” 林随安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个案子几乎同时发生,小燕又恰好同时牵扯其中,再加上珍珠簪的干扰引导,所以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了并案调查,可是随着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线索表明,两案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林随安现在不?得不?怀疑另一种可能性——这两宗案子可能是她的倒霉体?质和?花一棠的柯南体?质同时作用的结果……咩? 更糟心了!完全不?想承认! 花一棠问木夏:“大哥回消息了吗?” “我按四郎的吩咐传信回了扬都,天亮时收到家?主回信,说——”木夏顿了顿,“其实这一年来,除了五都城之外,花氏设在数个望县县城内的数家?珍宝行都出现了赝品,虽然数量不?多,但涉及地域颇广,情况与河岳城很是相似。” 花一棠咬牙,“我就知道,我一个四六不?管的纨绔,查账怎么能轮得到我,大哥分?明是让我来查赝品案的!” 林随安点头:“花家?主英明。” 也算废物利用了。 “这些案件相似处有三点,第?一,都是以赝品换真?品,第?二,经?伙计回忆,之前都曾有客人试戴过真?品,这些客人大多都是与熟客一道入店,基本都是衣着富贵的女子,年纪从十七八至五六十不?等,谈吐得体?,举止高雅,一看就是出身高门,很难令人起戒心,第?三,之后,掌柜再问熟客这些女子的来历,熟客却说,其实并不?认识,只是偶遇后相谈甚欢,结伴来店而已。” 林随安砸吧了一下牙花子,“八成是流窜作案的盗贼。我估摸作案手法?大约是假扮成选购首饰的贵妇,趁试戴首饰的时候神不?知鬼将真?品不?觉换成赝品。比如那个袁家?五娘的姨婆——这手法?听着简单,但操作起来并不?简单。” 一要有演技,二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三要有超强的社交能力,最重要的一点,此贼到底是用何种手法?扮成不?同年龄不?同样貌的女子呢?莫非是—— 花一棠狂摇扇子,“袁家?那个姨婆查得如何?” 木夏:“广都传回消息,袁家?五娘姨婆的确已经?死了两年有余,所以袁家?五娘见?到的老妇,要么是恰好长得像姨婆,要么就是他人假扮的。” 花一棠嗤之以鼻:“哪有那么多恰好。” 木夏:“若是假扮的话?——” 伊塔:“我几道,话?本里有,是仪容术。(我知道,话?本里有,是易容术)” 林随安万分?激动:“真?有易容术啊?!” “这种出神入化的技术在江湖上失传几十年了,”靳若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木夏身边,抓起蒸饼塞到嘴里,囫囵道,“而且就算那人重出江湖,也不?屑这种小偷小摸的买卖。” “哇哦,你说的那人是谁?”林随安问。 靳若竖起五根手指,“此等级别的江湖秘史,一条五十金。” 林随安当机立断换了话?题,“北岳坊那边查的如何?” 靳若喝了口水,“死的九个人,四个老头五个老妇,皆是年过六旬,皆是寡居老人,皆是久病体?弱、家?徒四壁、无?亲无?故,平日里连人都很少见?,一个月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死在家?里烂了大半个月才被发现,无?人收尸,葬于乱葬岗。相比之下,鲁时算不?错了,虽然鲁九从未管过他,但起码算个远房侄子,还有小燕经?常去看他,所以发现尸体?的时间比其他九人都要早。” 林随安沉吟:“发现尸体?越早,越容易验尸,破绽越多,发现尸体?越晚,死亡原因越容易隐藏……” 所以凶手是特意选了这九个人……吗…… 花一棠:“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鲁时的死因,若纪高阳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意外身亡,若按方刻所言,便是中毒身亡。其实这本不?该是个问题,偏偏那个李仵作是个吃闲饭的,完全没?用。” 这就是缺乏权威法?医技术人才的悲剧后果啊!林随安叹气。 花一棠:“而且,我总觉的那个红桃龙葵哪里怪怪的……” 靳若:“但是兔子吃了药草后的确无?事。” 伊塔举手:“秃子先吃姐药。” 木夏翻译:“兔子先吃了解药。” “不?对。”林随安摇头,“我们之前去纪氏医馆的时候见?过那些兔子,都在药草园里乱啃乱吃,若草有毒,它们早死了。” 靳若:“难道你们觉得方刻的话?更可信?” 林随安和?花一棠点头。 木夏大奇:“为何?” 伊塔疑惑:“方科的脸更像怀人。” 林随安:“我见?过方刻验尸的过程,比普通仵作严谨许多。” “他写的检尸格目条理清晰,细节明确,论证严谨,绝非胡编。还有,”花一棠敲着扇子道,“河岳城内,无?论男女老幼都对纪高阳交|口称赞,这太不?合理了,毕竟放眼天下,如此出尘脱俗的谪仙人物只得一人,但即便是这般完美之人,也很难被所有人喜欢。” 此言一出,除了木夏,大家?都愣了。 靳若:“还有这样的牛人?谁啊?” 花一棠眉眼弯弯,手中扇子转了个圈,端端指向自己?,木夏立刻后撤一步,在花一棠身后摆了个隆重介绍的造型:“正是名?满天下的花家?四郎!” 伊塔鼓掌。 靳若差点被蒸饼噎死:“咳咳咳咳咳!” 林随安扶额,力争将歪了十万八千里的话?题扶正,“根据那九人的特点和?凶手的杀人习惯推断,鲁时并非最适合的猎物,那他为何要冒险杀鲁时,莫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说到这,她脑中“叮”一声,猛地看向花一棠。 花一棠显然也想到了,眸光晶亮如星辰:“因为凶手看到了珍珠首饰,起了贪念!” 林随安心脏砰砰乱跳,表情依旧保持镇静,点头道:“很合理,但是没?证据。” 靳若:“我现在怀疑真?有那个首饰吗?鲁九没?找到,和?鲁时关系最亲近的小燕也不?知道,甚至连到底是什么首饰都不?知道——除了鲁时,根本没?活人见?过。” 林随安:“有人见?过。” 靳若、木夏、伊塔大惊:“谁?!” 她的金手指见?过! 当然,还有—— 林随安眯眼,“凶手。” 靳若:“那有啥用?!难道指望凶手自己?拿出来吗?” “好主意。”花一棠啪一声合上扇子,笑?得人畜无?害,“就让凶手自己?拿出来!” 第56章 河岳城建城百余年, 从未像今日这?么热闹过,上午府衙审了一宗谋财害命的大案,虽然最?后?以诬告结案, 但就凭跌宕起伏的审案过程,足够满城百姓津津乐道好几个月了。未曾想?, 刚过午时, 三河坊的珍宝轩又贴出了告示,内容震惊全城,满城百姓奔走相告,欢腾雀跃,不消半个时辰,几乎半城百姓都跑到珍宝坊门外来排队。 什么?你问排队做什么? 哎呦喂,你难道没看珍宝坊的告示? 名震唐国的花家四郎要?以十倍价格收购全城的珍珠首饰, 无论耳环、簪子、金步摇、手镯还是戒指,只?要?带珍珠的,全都要了! 什么?你说花家四郎是不是疯了? 嘿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花家四郎出自名满天下的扬都花氏,五姓七宗的高门士族,族规就八个字“特立独行, 人闲钱多”,尤以这?位四郎为甚, 他可是驰名天下的扬都第一纨绔,做出什么疯事?都不奇怪。何况人家这?次还是事?出有?因,是正经?事?。 什么?你问是什么正经?事?? 嘿嘿嘿, 当然是为了博红颜一笑啊! 什么?你问红颜是哪个? 哎呦呦,这?你都不知道? 瞧见花家四郎身边那?个小娘子了吗?英姿飒爽, 煞气冲天,两眼一瞪,犹如鬼神附体,端是个令人心惊胆战,汗毛倒竖。 她就是传说中的能以一敌百的林随安。 啊?你说花家四郎的眼光不行? 去去去,你懂个屁! 那?小娘子可不是一般人,刀法?凌厉,武艺高强,在扬都一战成?名,据说一眼就把那?个不着调的扬都太守周长平瞪死了。 这?般人物,才配得上“独树一帜”的花家四郎啊! 嘿呦,不跟你说了,我家还有?一只?珍珠耳环,要?赶紧排队去了! * “以上就是关于花家四郎一掷千金为红颜的传闻。”靳若幸灾乐祸道,“刚出炉的,新鲜着呢。” 林随安手指压着太阳穴乱跳的青筋,“这?、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