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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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乱葬岗,没有墓碑的小?土丘乱了一地。 他没有回答苏霓儿的话,而是径直往深山密林跑,被苏霓儿拦下?。 “你怕?” 陆卫青冷哼,双臂环在身前,下?巴轻扬,不疾不徐吐出几?个字。 “我不傻。” 从这么?高的悬崖往下?跳,不说一定会死,至少摔个半死不活。 苏霓儿却不在乎,拽着陆卫青往悬崖底下?看,说半身腰有棵大树,只要跳的时候找好方向,被大树拦一下?,应该没事。 陆卫青凝神思?考了片刻,问她:“你会武功?” 苏霓儿摇头:“......不会。” 陆卫青顿住,唇线抿得死死的,起身要走。恰好来捉他们?的人追来了,指着他俩大喊——“看,那两?只小?鬼在那儿!” 陆卫青愈发急切,拔腿要跑。苏霓儿却是一笑,趁机紧搂住他,跳下?悬崖。 “还说你不傻?我们?是鬼,摔不死的。” 戏折子里常说,鬼便是摔得四分五裂,也能完完整整地接回来;法?力高深些?的,断了的头颅都能安回脖子上。 暴雨倾泻而下?,狂风伴着雨点打过苏霓儿的耳畔。 拥着陆卫青往下?坠落的过程中,她听见他剧烈颤动的心跳声,“砰砰砰”,比暮钟还要震耳。 ......鬼也有心跳声么?? 苏霓儿猛然一惊,意识到事情或许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正?欲问个究竟,“吱呀”一声,悬崖石缝里伸出来的树枝划破他们?的衣裳。 惊惧乍起,肌肤被划破的疼痛让苏霓儿清醒。她惶惶然去寻陆卫青,却只捉住他的半片衣角。 分别之前,她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唾骂。 “......疯子,我们?是人!” * 邪风肆虐、暴雨如注,初春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荒芜的夜幕下?,浓云渐散、残月隐上斜枝,偶有哀鸣的黑鸦略过,惊起一阵寒风。 躺在地上的苏霓儿缓缓睁开眼?。 光秃秃的土坟隐在枯黄的杂草间。斜对面的老树下?,几?只野狗谨慎地从土坟里扒拉着腐尸。恶臭混着雨后山林的潮湿味弥漫。 ......乱葬岗? 这是她儿时来过无数次的地方,深埋在骨子里,闭着眼?也能描绘出此处的地形。 手背上传来尖锐的痛感,“笃笃笃”,似有什么?东西在啄她。她反手一捞,黑鸦惊着翅膀从她掌心逃窜,极快地匿在黑暗中。 她陡然坐起,伤口被牵扯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呼出声,斜对面觅食的野狗早已逃得不知踪迹。 在距离她最近的坟包处,陆卫青一席大红色的喜服昏死在泥泞里。 大雨冲去他脸上的斑驳血渍,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英俊面容。 跳下?山崖后,她和陆卫青被半山腰的大树拌了一下?。 正?是这颗大树,让他俩捡回两?条小?命,却也摔得伤痕累累。 记起他昏死之前说的话,结合眼?前的情形,她所有的疑惑全有了答案。 原来,她不是鬼,陆卫青也不是鬼。 她回到了小?时候,回到和陆卫青相遇的地方! 不同的是,上一世他们?冥婚后,不知为何被扔到了乱葬岗。她是在乱葬岗醒来的,没有棺材里的那段记忆。 而这一世,她提前醒了,误以为在地府,非得拉着陆卫青跳下?山崖...... 苏霓儿懊恼极了。 寒风乍起,湿透了的红色棉袄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随手一挤就能挤出一大碗水,冻得她直哆嗦。 哆嗦好,哆嗦让她冷静,哆嗦让她有时间思?考。 她为什么?会回来? 她不知道,可命运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不会再糊里糊涂地深陷火海、不会让旁人那般羞辱她、不会给?陆卫青负心的机会。 眼?下?,正?是报复陆卫青的好时候! 思?量间,一双满是伤痕的小?手从泥土里伸出来。 陆卫青醒了。 他身上的喜服被划破了好几?条大口子,隐隐露出带着血的白嫩肌肤;右腿木讷地搭在地上。 他的脸也被小?石子擦破了,如山的眉可怜兮兮地皱着,墨黑的瞳底隐有湿润的微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助,似一头迷路后受伤的幼鹿,少了几?分初见时的凌厉。 苏霓儿晓得,他的右腿断了,走不得,正?痛着。 上一世,他俩搀扶着逃出乱葬岗以后,陆卫青足足修养了半个月才勉强下?地走几?步。 在此期间,全是苏霓儿照料他,将本就不多的吃食硬生生分一半给?他,还给?他寻草药为他疗伤。 相比起来,苏霓儿比他好多了,只是些?皮外伤,没几?日便全好了。 “想我救你呀?” 苏霓儿笑着问他,见他点头,乐了。 她一把操起旁边的铁锹,狠狠砸在陆卫青的头上。 第55章 少年锦时(二) 苏霓儿想清楚了, 既然重生了,那就得活得肆意、活得和前世不一样! 她拿了陆卫青的玉,以此威胁陆卫青, 让陆卫青帮她做事, 扬言只有让她满意了, 她才会把玉还给他。 陆卫青的?玉是他皇爷爷留给他的?, 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他日后登基所需, 于他而言极其?重要。 陆卫青虽是不愿,最终还是同意了。 苏霓儿让陆卫青帮她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找到冥婚背后陷害她的?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李府为了给体弱多?病的?小少爷改命, 提前办丧事, 需得人?去府上哭丧。 隔壁的?胖婶诓七岁的?苏霓儿,说李家大方,去灵堂里哭一哭, 晚上有肉吃。 苏霓儿高高兴兴地去了, 不曾想被胖婶卖给李府,糊里糊涂做了陪葬的?,和?陆卫青举行了冥婚。 冥婚后没多?久,她被通缉了, 说她借着去李家哭丧,偷了李家夫人?的?一对金镯子。 前世?此事不了了之, 却在多?年后成为文人?墨客攻击唾骂的?污点,成为她不配为后的?罪证之一。 ——五罪之首:贪金拜银。 想想此事她就觉得蹊跷。 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的?小乞丐, 人?都“死”了, 对李府再?无任何威胁, 李府怎会多?此一举将她告到官府,说她行窃? 苏霓儿至今想来都觉得冤屈, 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才甘心。 东巷的?小破屋里,初春的?簌簌冷风吹得残破的?木门“吱吱”作响,灌进脚脖子里,冷得人?直哆嗦。 夜色下,屋子里没有盏灯,只有摇晃的?月光从漏了的?屋顶洒进来。 陆卫青将一对金镯子交给苏霓儿。 “我在胖婶家找到的?。” 借着昏暗的?月光,苏霓儿看清金镯子上刻着的?小字——“李”,瞬间意识到这是李夫人?丢的?那一对,诧异道。 “金镯子怎会在胖婶那儿?” 陆卫青蹙着眉,“胖婶只说是李夫人?赏给她的?,其?余便不知了。” ......这不是明晃晃的?合伙陷害么?胖婶很显然和?李夫人?是提前窜谋好的?。 可她同李夫人?毫无过往,对方为何要这般害她? 苏霓儿想不通缘由?,寻思着得找个机会亲自问问李夫人?。 相对苏霓儿的?沉默,陆卫青显得急切多?了。 陆卫青:“我已经替你找到了金镯子,你该把我的?玉还给我了。” 苏霓儿嗤笑,随手?指向外头——天寒地冻的?檐下。 “出去,别惹我心烦!若不是因为你,我能被骗去李府?能被冤枉?” 她说着说着,强势的?语气?带了哽咽,“我何时洗刷冤屈,咱俩何时谈玉的?事!” 事实上,除了让陆卫青帮她找镯子,苏霓儿可谓想尽一切手?段折腾他。 她逼着他洗衣做饭、逼着他在街边乞讨,稍稍哪里不顺心,就逮着他恶语相向。 偏生他要动手?吧,不管是硬生生抢回玉还是决然离开,她都会睁着水泠泠的?大眼睛,倔强又怨恨地望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他曾伤过她无数回。 他每回都在她的?眼泪里败下阵来。 一如现在。 他愤恨地扫过她那双蒙着迷离霏雾的?眼睛,恨透了心软的?自己。 巷子尽头响起一声口哨,是他的?人?寻来了。 陆卫青转身出了小破屋。 黑暗的?东巷深处,一个蒙面黑衣人?朝陆卫青抱拳行了一礼。 “大人?说了,您要是执意留在上京,那接下来的?路您可得走好了,”蒙面黑衣人?呈上一张纸条,“这是先生交给您的?第一个任务。” 陆卫青不疾不徐地打开纸条,看过纸条上的?内容后,凝视着黑衣人?的?眸光渐寒。 “不过一个小乞丐而已,何必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