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青梅(双重生) 第32节
他以往若是情绪不好了,只要吃了这杏轩记的山楂糕,心情便能有所缓和,这山楂糕,就是她买来想让他高兴高兴的。 裴扶墨微垂长睫,遮住眼里的挣扎之色,为何每当他想要清醒一些的时候,她总能这般恰好地拉着他沉溺下去? “裴小九?”见他垂着眼,半晌没回话,江絮清将手中的山楂糕放在桌案上,将手摊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裴小九?” “啊……”忽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往前拽,她被按在了滚烫宽阔的胸膛上,耳畔响起扑通扑通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被裴扶墨牢牢按在怀里,无法动弹。 裴扶墨双臂缠在她腰间,下颌叠在她的肩侧,分明是沉静的面容,眼底却渐渐浮起难言的翻涌情绪。 “裴小九,你怎么了?”他太用力了,江絮清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良久后,他才松开了她,淡漠的眼神瞥向那书案上的山楂糕,“东西搁这,时辰不早,你该回去歇息了。” 怎么这就赶她走了,他这人性子变了好多。 最近对她也总是时冷时热,当然大多数还是冷的居多,以往即便她再如何惹他生气,但凡她稍微哄上一哄,他也很快会与她和好,断然舍不得与她这般生分。 可他现在做出要处理公务的样子,她也实在不好再继续留下,只能轻叹一声,离开了书房。 江絮清离开后,裴扶墨望着那团山楂糕,陷入了沉思。 他会喜欢吃杏轩记的山楂糕,也不过只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耐着心思哄他罢了。 江絮清九岁那年,她远在扬州的一位远房表哥来长安时,曾借机在江府居住过一阵时日,许是极少接触长安以外的人,她觉得很是新鲜,便日日与那外地来的表哥一同玩闹,也不太爱来找他了。 时间久了,他心里不舒服,直到一次在外碰见时,趁江絮清不在,他揍了那个远房表哥。 自那之后,江絮清足足生他的气生了七日,还扬言今后不会与他来往。 她曾不止说过一次,她最是厌烦他这霸道的性子,可她不知,她的那位表哥为了能与其他权贵子弟攀上关系,背着她说了不少她的坏话用来取乐,而那次便是因他当场听见,自是不会容忍,当着众多权贵子弟的面狂揍了那表哥。 再之后江絮清得知了真相,远房表哥也被遣回了扬州,她知是自己错了,便主动来道歉,他当时气了整整三日没有理她。 他这样在意她,她怎就半点不懂他? 直到冷战的第四日,江絮清不知是听了谁的建议,从杏轩记买了山楂糕来与他道歉。 他并非喜欢吃山楂糕,而是早就不生她的气了。 ** 夜半间,江絮清睡得并不沉,身旁的床榻陷了下去,她便知晓是裴扶墨回来了。 此时已是万籁俱寂,鸣虫声响的夜深,江絮清迷迷糊糊地凭着本能往他怀里钻,黏糯糯地说:“我都等你许久了……” 她即便尚未睡醒,还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朝他怀里钻,裴扶墨身躯一僵,过了半晌才缓和,遂掌心安抚在她的后脑,低声道:“让你早些休息,怎就这么不乖?” 她皱了皱鼻尖,下一刻便闭着眼咬住他松散的衣襟,语气更加黏黏糊糊:“因为我想抱着你睡呀……” 裴扶墨垂眸看去,屋内微弱的烛火透过帷帐温柔地投入,照亮了她粉白的面容,她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泪痕。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拉扯了般,眸带怜惜凝视了许久,最终薄唇覆下,轻轻抿掉她眼尾衔着的泪珠。 江絮清做了一个梦,梦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她席卷,让她浑身上下痛苦至极,可即使再痛,她仍是想抱着身旁的人,再也不想松开。 可她牢牢抱着的那男人,却总是无情地将她往外推,她拼劲了全力也无法再与他相拥。 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不知觉越隔越远。 “裴小九……”她不由溢出细细的哭腔:“不要死……” 那火分明越烧越烈,可她渐渐地却一点都不觉得烫,好似如坠冰窖般的寒冷。 冷的就像裴小九的心一样,冰封起来,让人难以接近。 “慕慕。”裴扶墨将哭得全身蜷缩的江絮清揽入怀中,温热的掌心轻柔地来回顺着她的后背。 不知这样拥了多久。 江絮清蓦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他来不及收回的担忧神情。 面前男人的容颜使她怔然,像是一时没回神,没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她觉得自己好似刚从那烈火包围的地牢中回来。 失而复得的悲恸情感一下涌了上来,她泪如雨下,什么也没想,全身心都扑在裴扶墨身上,手脚并用牢牢地缠住他,“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裴扶墨耳畔传来她细软的哭声,内心只觉得苦涩无比,此时也顾不上她究竟想的是谁,黑眸一黯,掌心从后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从他怀里抬起来脸。 江絮清泪盈于睫,被迫从他怀中离开,她轻颤的红唇微启,正想说些什么,一团濡湿便凶狠地覆了下来。 他单臂揽住她的腰肢,翻身将她按置于榻,唇上的动作愈发的狠戾,攫取她的唇舌,不知疲倦地辗转间,她觉得昏昏胀胀,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在他的勾缠下,根本无法掌控。 不知吻了多久,一直到江絮清要喘不过气来,呼吸越来越弱,似要断气而去时,裴扶墨才松开了她。 她双眸还含着泪,两颊酡红,眼尾流淌水光,神色迷离像是意犹未尽似的看着他,裴扶墨喉结滚动,艰难地闭了闭眼。 她是天然会勾人的精魅。 若非如今天已亮,他多想再这般不顾一切地拉她入榻。 江絮清脑子还颠颠倒倒的,待呼吸顺畅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一觉刚睡醒,但,任谁睡醒后被自家夫君抱着狂吻,也容易害羞得不知所措吧。 怎么大清早就…… 她臊得嘤咛一声,正想埋怨几句,忽然感到唇上有热流淌过。 她伸手触摸,指腹上一处红梅点点。 流血了? 江絮清杏眸怔圆,启唇时嗓音略微嘶哑:“裴小狗!你怎么还是改不了往日德性?” 裴扶墨眉梢上挑,伸出指腹擦掉她唇上的血珠,又用同一个位置将自己唇上的血擦拭,“我的唇不也破了?” 她水眸盈盈扫他一眼,他俊美白皙的面容浮着意味难明的绯色,湿润的薄唇上还带着明显的水光,她顿时脸更红,小声嘟囔:“我可没咬你,是你自己……” 大清早的,也不知道他忽然是抽的哪门子疯。嘴唇成了这样,她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没想到去了北疆几年,他爱咬人的毛病还是没改。 幼时他就总爱在她的手腕或是小腿上咬上几口,还非说是他的烙印,这样她就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 简直跟狗一样,还做标记? 她刚醒来时那满腔的悲恸情绪,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裴扶墨眼神一凝,忽而又倾身上前。 江絮清紧张得足背紧绷,细着软音:“你,你又想做什么呀……” 他不语,只又逼近了几分。 裴扶墨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还有微沉的呼吸,一下羞得她难以直视。 天都亮了,现在显然不是该干这种事的时候,江絮清闭着眼睛,嗓音轻颤:“不,不要,天亮了一会儿安夏就要进来,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他声低沉喑哑,脸庞在她颊边停滞。 江絮清怔然,杏眸忽闪:“啊?” 紧接,她感到眼前一道阴影压来,唇边又是一股濡湿的触感,一闪而过极快消失。 裴扶墨舔了舔唇边的血迹,淡声道:“又流血了。” 江絮清连忙捂住唇,果真湿漉漉的。 他竟是又舔她! 她指尖微抖,羞得想死了。 小狗,就是小狗! ** 收拾了许久,等嘴唇的红肿彻底消下去后,江絮清才跟着裴扶墨前往了玉荣堂。 府内早膳偶尔会在一块用,镇北侯裴玄因有其他紧急公务,大清早便出了侯府,裴灵梦等江絮清和裴扶墨落坐后,眼尖注意到怪异,惊讶问:“慕慕,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裴灵梦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整个饭桌上的人听见。 云氏和裴幽一同扫来,前者心领神会抿唇一笑,后者脸色十分难看。 江絮清下意识捂住唇,支支吾吾道:“昨晚夜里喝水时没看清楚,不小心咬着了。” 喝水还能将嘴唇咬破?裴灵梦似懂非懂,刚放下心中困惑,转眼又瞧见裴扶墨唇上也有伤,眼睛瞪的很大:“二哥,难不成你也喝水把嘴巴咬了?” 裴扶墨淡淡睨她一眼,“多事,吃你的饭。” 怎么凶巴巴的,裴灵梦噘了噘嘴,很是不满。 看在裴灵梦还是没成婚的小姑娘份上,云氏不好当面说太多,忙清了清嗓子,招呼大家用早膳了。 江絮清轻轻呼出一口气,幸好阿梦没再追问下去,否则她实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得做了什么事,竟是能将嘴唇弄破,恐怕真问起来,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她臊得将脸埋在碗里,裴幽坐在她对面,是笑也笑不出来了。 裴扶墨眼眸轻抬,看向面上毫无笑容的裴幽,唇角衔着冷意,疼么?上辈子他比这疼上千百倍。 刚用完早膳,裴灵梦就想要溜出去玩,云氏像是提前预知了般,及时将她拦下,“站住。” 裴灵梦可怜兮兮道:“母亲,我与长乐侯府的二姑娘约好了,今日要去郊外踏青。” 云氏端得六亲不认,“今天说什么也不准乱跑,你长姐与她婆母今日要来一趟侯府,留下来帮母亲接待些贵客。” 裴灵梦不满道:“阿姐来了我自是高兴,但阿姐那婆母不是几个月前摔伤了在家养病么?她没事来做什么啊?” 云氏黛眉一扬:“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呢?” 裴灵梦小声嘀咕:“就是讨厌,阿姐那个婆母成天欺压阿姐去她院子里立规矩,又把所有苦累活都推给阿姐做。” 云氏同样对建安伯夫人有怨言,但怎么说长女已经嫁到他家去做媳妇了,她也不好过多插手,只能耐心道:“这种话,你可别在你阿姐面前说。” 裴灵梦瘪了瘪嘴:“知道了。” 说罢,云氏也喊了江絮清过来,“慕慕,今日你也留在府中帮衬一把吧。” 江絮清连忙去看裴扶墨,昨晚他还没答应要带她进宫呢,看来即便同意带她去也不行了,“好的,母亲。” 云氏欣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