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杺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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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惊异地站起身,虽然很奇怪蒙杺莯会突然这么主动,却又有点小期待,他也迎向她,只见她解开两颗衣扣后,两颗淡红色的小凸物露出,皇太子一时眼花,脸颊瞬间染上潮红,再仔细一看,那两个小凸物竟是两隻赤妖婴仔的小脑袋。 “我在杂房后面的密室中找到了它们,它们好像是被人关起来的。”蒙杺莯没有註意到皇太子脸色由红转青,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自顾自地说,“会不会赤妖根本就是旅店老闆所养,专门用来吓唬人的呢?可是他有什么好处?” 皇太子定定神,听了蒙杺莯的话,也觉得事情的确蹊蹺,比如昨天晚上老闆的那声尖叫就是把他引出去的罪魁祸首,若是寻常人,一出门恐怕早就被赤妖所害,至于他的动机,皇太子倒是猜到了七八分。 “你留在屋里,我去去就来。”皇太子拿上配剑出门了。 蒙杺莯关上门,将两隻赤妖的婴仔从胸衣的空隙捧出,谁知它们抱着蒙杺莯的手就不放,还张着小口吸吮着。蒙杺莯觉得它们倒也无害,并不想赶尽杀绝,她将昨晚馀下的黑桑浆放到它们嘴边,婴仔应是饿极了,很快就将蒙杺莯餵给它们的食物吸得一干二净。也许是吃了东西后,恢復了些力气,它们睁开竭色的双瞳,见到蒙杺莯,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并向她伸出了只有三根指头的小爪。 蒙杺莯向它们伸出食指,它们紧紧抓着她的手指不放,像是找到了归属似地。蒙杺莯忍不住用手指挠着它们红色的小肚子,两隻婴仔倦起身子,咧着嘴,像是在笑,它们虽然长着长耳大嘴,全身腥红,但表情却与人类无异,可爱之极。 过了一会儿,皇太子回来了,不等他说话,蒙杺莯就央求着:“我们养牠们好不好!” “赤妖是食人的妖怪,哪怕它们现在还小,以后未必不会回归噬血的本能。”皇太子并不赞同她的想法。 “不会啦,就算再兇猛的野兽,只要从小开始教养,也是可以驯服的。”蒙杺莯眼汪汪地望着他,“拜託!我会照顾它们的!” 皇太子见她一脸诚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太好了!!家里还有凤凰君和白虎君,你们可有伴了。”蒙杺莯将它们又放回胸衣的空隙,它们也乖乖地贴着她柔软温暖的酥胸,“你问到了吗?店老闆怎么说?” “他已经承认是他养了这些赤妖,将它们白天养在密室中,夜晚再放出来伤人,藉此劫取旅人的盘缠。”皇太子道。至于他为什么提醒他们,也是因为他已经多次得手,赤妖作恶一事已经在橈镇中闹得沸沸扬扬,不少镇民因此吓得搬离了此地,他为了撇清关係才会假意提醒旅客,实际每次他都会想办法将他们引出来,就算有旅人没有上当活着离开,也会对他的提醒感恩戴德,完全不知他就是幕后黑手。这就是他作恶多时,没被人发现的原因。 “那——,你把他杀了?”蒙杺莯小心翼翼地问,不难看出旅店老闆已经多次谋财害命,虽是死有馀辜,可是她却不太认同不经审判就杀人的作法。 皇太子微微一笑,他牵着蒙杺莯走向屋外。 走到旅店外面时,蒙杺莯看到旅店老闆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店门口,他的脚下还有一张认罪书,上面列明了他的罪状,现在已经有不少镇民正围观着,并对他的做法愤怒不已,有几个人正对他吐着唾沫,还有人已经去叫郡府的官员了。 蒙杺莯望着皇太子,冲他讚许地笑了:“你果然不像你弟弟。”至今她还记得因在太子门前殴打畜兽而被珞王一剑斩成两半的那个蓝坤族族长。 “你对珞王成见太深,他并非毫无分寸之人。”皇太子摸摸蒙杺莯的头,道。 才怪!蒙杺莯撇撇嘴。 因蒙杺莯脚伤不便再骑鹿,皇太子雇了辆移轮,拉着他们往皇都的方向驶去。 蒙杺莯的伤腿还是很痛,皇太子给她吃了一粒止痛的绿色小丸,吃了绿丸后会困顿乏力,皇太子让她靠着自己沉沉睡去,那两隻在她怀中的小赤妖也顺理成章地躺在她的胸前,就像睡在柔软温暖的绵花床上,枕着她的锁骨,与她一起入眠。 当天傍晚,皇太子和蒙杺莯就回到了皇都太子府邸,蒙怵莯先由隐娘搀扶着去浴堂沐浴,并重新包扎腿上的伤;皇太子则和玄泽、兏崢到居室,了解他们留在皇都办学堂和建市场的事办到何种程度了。 玄泽和兏崢在办学堂和建市场上的进展都不错,皇太子在民间的人气极高,几乎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现已有十馀名才德兼备的老师愿意加入学堂,近两百馀户人家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到学堂学习;市场那边也很顺利,不出十日就可以建立规范的食材市场、衣饰市场和杂物市场。 有好消息之馀,也有坏消息。 玄泽告诉皇太子,在他离开这期间,宗府已经确定了皇太子的大婚将以阔婚的形式举行。 在幽州,皇子的婚礼有三种,一种是祈婚,以向天神祈求赐予最适合自己的女子,这名女孩会成为他的正妻,但皇子依然可以娶其他女子做侍姬;一种是顓婚,是皇子自己指定正妻,晟皇就是用的顓婚,一旦举行顓婚仪式,就等同于向天神发誓,不会再娶其他女子;最后一种就是阔婚,这种适用于没有特定心仪对象的皇子,由宗府从幽州的达官贵冑家中精挑细选十二名适龄女孩参与仪式,这十二名女子从外貌到品德都需万中挑一,被称为雒姬,她们会穿着紫纱衫,从头遮到脚,皇子根据直觉选择,他拉了哪个女孩的手出列,哪个女孩就是他的侍姬,他吻了哪个女孩的额头,哪个女孩就是他的正妻,这种仪式最为灵活,选择权全在皇子手上,武皇当年就是用的这种仪式,他随意选了一名正妻,让其他十一名女孩都做了他的侍姬。 少辅一开始并不愿意让皇太子举行阔婚仪式,毕竟决定权会全部落在皇太子身上,他倒是希望举行顓婚仪式,可这又会让武皇有所警觉,所以才折衷选了祈婚,不曾想却弄巧成拙,中途杀出个蒙杺莯。现在只能用阔婚仪式来弥补了。 听了玄泽的话后,皇太子道: “我和珞王在他封郡上听到一些消息。”他将少府伙同宰府借剷除异族为名,大肆收购峒羫郡的刀刃,从而引起匠人的反抗,最终导致百馀人被杀;宰府一直瞒着珞王将他郡中的食粮压至一石五片黄叶,比上报的数量少了十番,导致不少人到木果岭落草为寇等事合盘托出。 听了皇太子的话,玄泽和兏崢都吃惊不小,他们常年跟在皇太子身边,对其他封郡的事不甚了了,虽知道亚、広、休、元四位大主很难驾驭,却没想到他们已经猖狂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 “既然这样,殿下与少府联姻一事是否应该从长计议?”兏崢很少发表看法,但现在他已经忍不住了,“若是他们如此欺上瞒下,殿下娶了桃莲小姐岂不是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我的看法倒恰好相反,”玄泽道,“殿下更应该娶桃莲小姐。” “他们怙恶不悛,罪恶难赦,殿下向他们妥协并不能改变他们的做法,相反殿下还会身陷囹圄。”兏崢不同意玄泽的看法。 “殿下既然知道,心中必定已经有了主意改变现状,办学堂和建市场就是很好的起点。但在羽翼成熟之前,只能韜光养晦,厚积而待薄发,在此之前,殿下万万不可锋芒太露,以免让他们起疑,若是他们联手对付殿下,恐我们现在势单力薄,无法招架。所以才更应该按照之前的计划与少府联姻。”玄泽道,“玄泽知道殿下的心意,我已经向宗辅大人言明,杺莯小姐必须成为雒姬中的一员,宗辅大人已经答应。屇时,殿下亦能将杺莯小姐选为侍姬。” 皇太子沉默不语,他知道玄泽说的句句箴言都是以他的未来为考量,也是对他最为有利的决断,但他还是有所犹豫。 “如果殿下冷落了桃莲小姐,她到少辅那里告状,还不是会得罪少辅?”兏崢再木訥也看得出皇太子对蒙杺莯的情愫。 “既然要做,自然应该做得彻底。殿下,你务必要让桃莲小姐先怀上皇子。”玄泽道,“只要桃莲小姐诞下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殿下与杺莯小姐以后有多少皇子公主,亦不会危及広族国戚的地位,只有这样,少辅才会死心踏地地追随殿下。”说到这,他双拳微握,似乎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番话。 皇太子更加沉默了。 屋里的气氛凝结成冰,冷入心沛。 “呃——,我能插句话吗?”蒙杺莯从门边探出头,她沐完浴被隐娘搀扶着回到居处,已将玄泽的每一个字听得真切。 玄泽和兏崢对望一眼,暗想她必定会反对皇太子娶桃莲,更别谈先让她怀上他的子嗣了。 皇太子微微点头,他的确想听她的看法。 隐娘扶着蒙杺莯进到居屋,蒙杺莯一字一句地说:“玄泽说得一点都没错,你不仅应该娶桃莲,也应该让她先为你生下子嗣,这样少辅才会死心踏地地帮你,你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至少在完成大业之前,少府和宰府是你最最不能得罪的人,所以他们让你做什么,你不仅要做,还要愉快地做。这才是最符合你目前的处境,也是最明智的做法。” 蒙杺莯说的时候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眼神也很篤定自然,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好像被掏空的巨痛,她不停地对自己说:声音不要发抖,也不要与他有太多的眼神交流,看着旁面的捲架就好,用理性和逻辑把自己藏起来,再藏深一点。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受到其他伤害。 隐娘担忧地看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劝说着皇太子的蒙杺莯,因为只有她能感觉到 被她搀扶着的蒙杺莯现在混身发颤,似乎想将心中的情感全部赶出去。隐娘又望向皇太子,虽然他没有特别的表情,但从他低垂的眼瞼,无力向下的嘴角和交叉握着的双手正逐渐泛白的指关节,她知道,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最痛苦的决定。 隐娘原是跟着皇太子母亲的婢姬,从他哇哇落地的那一刻,她就守在他身边,皇太子对她来说就像是亲生儿子一样。她跟在皇太子身边已经十九载,他除了父母去世外,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可现在他嘴角的弧度已经不能自已地往下坠,如同他沉入冰湖的心一样,想到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承受这样的痛,隐娘忍不住了: “不要再说了,”她的声音开始很小,小得大家都没有註意到,她只能将音量放大,却因情绪激动,声音如鞭子破空:“不要再说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殿下就只能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我来帮你们理性地分析一下,”蒙杺莯已经将自己层层武装起来,就像心再痛,也会困在理性和逻辑的迷宫里,不会表露,“权力的构成必定少不了财和军,如果有财没军,你可以僱佣散兵游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有足够多的钱,与手握重兵的少府对抗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有军没财,很好办啊,先打下一个小城,藉此作为自己的据点,将城中居民都武装起来,再去攻打另一个城市,如此星火也能燎原。但抱歉得很,太子现在是‘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餉之银’。 这种情况想要赢,怎么办?只能抱大腿。抱那些有兵有财的人的大腿。少辅是最好的人选,而联姻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但少辅也会有想法啊——我凭什么就要把自己兄弟的命给你使唤,我有什么好处?皇太子能给他什么好处?权力他已经有了,唯有地位!除了让他的女儿成为皇后,他的孙儿当上未来的皇帝,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心动?没有! 所以选择权并不在你手上,处于弱势的一方只能接受强势的一方所提出的任何条件,哪怕这个条件不公正也不公平。但所幸这只是权益之计,你并非永远会被压制于少辅之下。现在对你最有利的就是人望!只要人民唯你马首是瞻,你让干什么就乾什么,想要推动变革就能事半功倍,只要你能通过一系列的变革站稳脚跟以后想要翻身也不是不可能。乐观地估计,十年后吧!待你羽翼成熟,你想飞哪就飞哪,没有人可以阻止你。 ” 说到这,蒙杺莯望向隐娘:“所以隐娘,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是的,现在皇太子只能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直到他能自己做主为止。”她说着又望向皇太子,道: “我国歷史上很多明君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也许以后你会真的爱上当初你并非自愿娶的女人,也许你会在完全掌权后灭掉広族以巩固皇权防止外戚乱政,也许你会另立皇后和太子,但这些对现在的你来说,都只是空谈,没有根基,哪来的华厦?未来你能走多远,都将以你的大婚为起点。” 蒙杺莯的一袭话后,居室中再次陷入了空寂,玄泽、兏崢和隐娘不管之前反对与否,现在都已经更加清楚得了解皇太子目前的处境,他们只能沉默。 过了许久,皇太子方才说话:“玄泽,就按你的意思办。另外,”说到这,他停了停,在思量了一番后,还是决定了:“我想见见桃莲。” “是,殿下。”玄泽应道。 “夜深了,大家休息吧。” 隐娘正要扶着蒙杺莯就寝,她却突然道:“呃,那个,我腿痛得厉害,要不我今晚就跟隐娘住吧,这样方便她照顾我。” “随你。”皇太子神色淡然,似乎蒙杺莯的那番话不仅封闭了她自己的情感,将他的也封印了起来。 “嗯嗯,麻烦你了隐娘。” “我的好小姐,你永远不会麻烦到我。”隐娘心痛地说,只有她知道,蒙杺莯为了皇太子的利益最大化,刚才已经将她深爱的这个男人推给了别的女人,这种创鉅痛深又岂是常人能体会到的? 距离皇太子大婚,只有十四天了。 珞王在与皇太子和蒙杺莯分别后,当天下午就快鹿加鞭地回到了尨城的王府。 一踏入珞王府的大门,内侍迅速迎了上来,珞王沉沉地道: “把少御补叫来。”一想到那个老头把食粮以一石五片黄叶的价格收购,却告诉自己是一石五片橙叶,这样以十番之差足足欺瞒了自己两载,珞王就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后餵给雪豹。 “是。”内侍退下。 少御补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珞王索性先去浴堂,洗净一身的风尘。 将自己泡入蒸腾如烟的浴池中,珞王还没来得深吸一口气,一声娇呼传来:“殿下,荷姬来服侍您了。”珞王透过蒸气,抬眼看着眼前这位全身赤裸,橙发紫眸的绝色美女。 荷姬是前两日才新入府的婢姬之一,今次是第一次服侍珞王,她早已耳闻这位王上英俊不凡,年轻精壮,威猛之极,绝非寻常之人。现在得见果真如此,但她也听说他性子阴晴不定,所以现在面对他还有点紧张。 珞王坐在浴池下方的台阶上,双手搭在池边。荷姬站着与他同高,她用皂果轻轻在珞王的颈项、肩膀揉搓着,同时观察着他刚毅的脸。但他没有表情,更没有情慾,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可是明明两人之间并没有特别的动作,荷 姬竟没来由兴奋起来,她特意靠近了些,让自己的酥胸与珞王结实宽阔的胸膛近得随时会挨在一起,同时她趁着擦拭珞王强壮的手臂时,故意扭动着腰肢,让水流随之摆动。 珞王深諳男女之事,眼前这位橙发女子的心思他如何不知?若是前些日子,他已经给她恩宠,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竟没有了这份慾望,他再次抬眼看着她,只见她脸上潮红,不时地用眼角偷偷看着自己,与他眼神交匯之时,又赧然低头,娇媚得让人难以拒绝。 “行了,退下。”珞王冷冷地说。 “殿下,是不是荷姬服侍得不好?”荷姬几乎快哭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珞王从不解释任何事,听到荷姬的问题,他已经皱起了眉头,荷姬剎时知道自己太多嘴了,急忙告退,生怕他改变主意,让自己命丧当场。 荷姬刚走,内侍来报:“殿下,少御补大人已在书房等候。” 珞王起身穿衣,在去书房之前,他道:“选一个深发深瞳的婢姬到偏房。” “是。”内侍应着,心里暗暗奇怪,珞王从来都不挑婢姬的发色和瞳色,只要面容娇艳都来者不拒,今天怎么心血来潮了? 书房中,头发花白的少御补恭候着,珞王一进屋,他马上跪下: “不知殿下召臣下前来有何吩咐?”他的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心虚。 你还问我? !珞王的心里喷着火,但脸上却丝毫不显山露水,问: “王库中还有多少晶片?” “赤叶150箱,橙叶763箱,黄叶1423箱,其馀无法累数。”一箱有100片曜晶叶,珞王有多富裕可想而知。 “替本王送20箱赤叶到皇兄府上,”珞王时常没事就送些晶片给皇太子,这已是寻常的数目,“一百把上好的刀刃需多少晶片?” “两箱赤叶即可。” “替我置办三百把刀刃。”珞王的语气不容质疑。 “敢问殿下是做何用途?”少御补迟疑了一下,问道。 “打赌输了。”珞王简短地回答。 “只是现在峒羫郡的刀刃已经被少府尽数收购,要想採买恐是困难。”少御补沉吟道,“不知可否折作赤叶支付给胜方?” “怎么?你想让本王背负言而无信的恶名?”珞王冷冷地瞪着他,“给你两天时间,把三百把刀刃送到驊镇,本王亲自监收,少了一把,唯你是问。”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让人不敢拒绝的威仪。 珞王虽性情孤傲,却也不笨,他知道若自己做得太过明目张胆会令他起疑,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本王知道这是难为你,只要这事你能办得妥当,不让王叔日后取笑本王,本王另有封赏。”他暗示自己是与端王打赌,料想他也不可能去问端王。 珞王与端王打赌,这样的事以前倒也有过,驊镇的确是位于通往端王郡的必经之路,少御补不再怀疑:“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珞王扬扬手,示意他退下,少御补刚走了两步,珞王又叫住了他:“把郡中与畜兽有关的一切王令都取消。”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曾下过多少条王令是针对畜兽的,但估计都不是什么好命令,索性一併取消。 “是。”少御补满肚疑肠,但还是应着。 交待完毕,珞王去了偏房,内侍已经挑选了一名婢姬等着他。 这名婢姬有着如夜一般漆黑的头发和棕色的双眸,她穿着淡蓝色的裬纱,优美的胴体在纱衫中若隐若现,她也是前两日才新进府的婢姬,亦是第一次服侍珞王,见他进屋,连忙跪下:“殿下,漫姬前来服侍您。” 珞王看了她一眼,俊眉微皱,一边拔出了腰间的斩天剑,一边走向她。 漫姬见珞王竟突然向自己拔剑,骇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求饶:“殿、殿下,饶、饶命!”她听说过珞王虽喜怒无常,但从来没有亲手杀过婢姬,没想到第一次见他,他就向自己拔剑,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珞王没有理会她的哭嚷,他走到她身边,手持斩天轻轻一挥。 漫姬只觉得颈后一凉,却没有任何痛处,只是及腰的青丝尽数落下,不等她反应过来,珞王已将她抱起,旁边的纱縵垂下,将外屋曜晶石的光芒隔绝,与她一起陷入内室的漆黑之中。 珞王将漫姬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褪下她的裬纱和自己的丝袍,将娇小的她压在身 下,左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双唇。 漫姬清秀的脸颊顿时被红霞扑满,她听说珞王不喜欢拐弯抹脚,婢姬侍寝从不会有多馀的动作都是直接开弓射箭,所以特意学习瞭如何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让自己先兴奋起来,没想到珞王竟然吻了她,他的吻火热霸道,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同时他的手也开始抚弄着她的玉峰,令她的花蕾在他的掌中盛开。 漫姬瞬间被爱欲湮没,她用四肢环住了珞王,用下腹轻蹭着他,用热辣的身体告诉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珞王也当仁不让,在他探入的那一瞬间,漫姬感觉到疼痛和舒爽同时袭来,她的喉咙发出愉悦的吟叫: “殿,殿下……” 珞王没有因为她的娇呼而停止,只是他的吻游走到了她的耳边,警告着:“再出声就杀了你。”那声音冰冷得就像刽子手的刀刃已然放在了她的颈后。 漫姬觉得有点冤,但心中的委屈很快被一波接一波的快感揎翻,她真的很想大声宣告自己此时的感受,可是她不敢,就算紧咬着下唇,喉咙里也难以自禁地发着呻吟,她喘着粗气,胸部随着珞王而剧烈起伏着,脑子里一片混沌,难以自持。 直至深夜,珞王在她体内释放了三次,才起身穿衣。内侍很快进入,珞王依然坚定地向他摇头,内侍走到床榻前,用力按住了漫姬肚脐右方两寸的位置,让珞王的恩赐尽数流出。 内侍看着躺在榻上四肢无力的漫姬,暗暗奇怪:珞王御女就如吃饭睡觉一样,每次都仅是一次,就如不会让厨师做同样的两道菜端上桌,但为什么今天的时间特别长? 此时珞王已经离开偏房,内侍难以掩示心中的好奇,他悄声问漫姬:“珞王殿下今晚要了你几次?” “三次。”漫姬有气无力地说。 内侍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婢姬已经很特别了,为什么他还不愿让她受孕?他又问:“珞王有说什么吗?” 漫姬轻轻摇头:“殿下只是不让我出声。” 内侍更加奇怪,珞王御女时从不限制她们自由发挥,经常整个珞王府都能听到婢姬的呤叫,这次真的太不寻常,只是他无法揣度珞王的心思,只能将这份好奇深深掩藏起来。 少御补办事倒也不含糊,珞王吩咐他採买刀刃后的第二日,他就将装载三百把刀刃的十五辆莾牛车押送到了驊镇。珞王已经在驊镇等着他,他看了一眼满满十五箱的刀刃,料想他也不敢缺斤少两,道: “今次本王亲自押送,你们退下。”他指的是少御补和押送刃具的少府军战士——他已经雇了畜兽替他驱赶莾牛车。 “可是——”少御补见珞王穿着士侍的衣服,戴着士侍的帽子,已经很是奇怪,现在他又让他们回去,更加狐疑,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珞王打断: “我已经命内侍挑选了三名婢姬送到府上,聊表谢意。”珞王虽性情冷傲,但也清楚自己必须依靠这些官员治理封郡,所以对手下颇为大方,时常赏赐些姿色俱佳的婢姬和珍奇玩意儿给他们,原以为这样恩威并重,他们就不会有异心,没想到却是人心不古,他们对他照样是欺瞒哄骗。 “谢殿下。”少御补知道珞王的眼光颇高,赏赐的必是上等货色,顿时喜笑顏开,不再阻拦他。 珞王亲自押解着三百把刀刃至木果岭,刚走到岭口就被壁宿的人围住了,他遣走了驱赶莾牛车的畜兽,由壁宿的人押着刀刃到了山腰的营地。 壁宿一见珞王果真将三百把刀刃送到木果岭,快步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开心地哈哈大笑:“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他不仅如约送上了三百把刀刃,还提前了一天,教他怎么不高兴。 “我说过我和你们一样想改变珞王郡。” “好!我们兄弟联手,就杀到珞王府去!闹他个天翻地覆!!”壁宿将珞王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 “杀到珞王府!活捉昏王!!”营地的其他人也都跟着高喊着。 “珞王郡有少府军三千馀人,单是尨城就有近一千人,就凭你们恐怕难以成事!”珞王一盆冷水泼了下去。 “我们已经想过了,这三千馀军士分散在郡上各个小城,只要我们奇袭尨城,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只要控制了昏王,晾少府军也不敢怎么样!”壁宿旁边的一名青年道,他类似于壁宿的参谋,专门帮他拿主意的。 “然后呢?控制了昏王后,你们准备怎么做?杀了他,自己称王?”珞王问。 “当然不是!我们会要求昏王把食粮的收买价格定为一石两橙。”壁宿知道如果他们杀了珞王,就是与整个幽州为敌,屇时武皇必定讨伐他们,而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代替珞王统治封郡,只求能有一碗饱饭吃,如此而已。 “可惜定价一事并非珞王做主,而是他手下的那些缮相官员。” “珞王是郡王,他当然有法子让这些官员听话。”壁宿不以为然。 “就算珞王接受了你们的要求,将食粮收买价格定为一石两橙,你们又如何确保他能一直实施下去?万一他表面上答应,实际是稳住你们,等待援军呢?又或是待你们离开后,让军士四处追捕你们,直到将你们赶尽杀绝呢?” “蒙兄有什么提议?”壁宿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若是珞王之前并不知郡上的食粮价格已被那些奸相压得如此之低,现在他已有心改变现状,你们又当如何?”珞王问。 大家面面相覷,他们的确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你是珞王的手下?为什么知道这些?”壁宿已经警惕起来了。 珞王没有回答,而是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紫黑精干的短发。 壁宿等人自然知道珞王发色深紫如夜,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大惊失色,有不少人拔出了刀,严阵以待。 “放心,若本王有心剿杀你们,就不会隻身前来。”珞王道。 壁宿望向带珞王和刀刃上山的人,询问他上山时的情况,那人点头,表示他的确是一人前往。 “殿下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壁宿沉吟着。 “本王一直所知食粮的採买价格是一石五橙,若不是前些日子随皇兄到郡中巡查,亦不知他们瞒了本王足有两载。” 当听到珞王说“一石五橙”时,大家都低声咒骂着那些官员不得好死。 “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为何还来木果岭?”壁宿更加奇怪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要令缮相们更改亦非难事,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刚刚说本王有法子让他们听话,其实不然。若非如此,他们也不敢欺瞒本 王。”珞王道,“但本王已有办法对付他们,只是身边全是一堆奸相庸官,并无可以信任之人!而你们正是本王需要的人才!” “我们怎么知道山下没有少府军埋伏?”一人问道。 珞王没有说话,他取下了腰间的斩天剑,递给壁宿:“有本王在你们手上,就算有少府军,他们敢动?” 壁宿知道珞王说得一点没错,若他真的有心剿杀,知晓营地所在的他必定早已带领军士杀到山上。更何况他之前和珞王比过武,知道他的武技还在自己之上,再加上手持斩天,若他有心杀自己,他早就活不到现在,更加完全没必要以郡王之身犯险。壁宿想起那晚他们夜谈,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壁宿没有接斩天,而是单膝跪在珞王面前:“愿听殿下差遣。” 其他人见壁宿跪下了,也陆陆续续跪下,很快,营地里只有珞王一人临风而立,更显他气宇轩昂,英姿凛然。 少辅府的移轮停在了太子府邸前,皇太子亲自出门迎接桃莲的来访。 桃莲年方十六,有着一头蓝青的发色,因尚待字闺中,及腰的长发从头顶开始就梳成了辫子,看她看起来柔和而优雅,橙色的双眸像两颗大桔一样镶嵌在她美俏的脸上,当她看到皇太子亲自迎接,一下鹿车先行覲见礼: “皇太子殿下。 ” “不必多礼。”皇太子向她伸出手,桃莲向他赧然一笑,轻轻握住了他温暖的手,心跳快得像小鹿乱撞。 皇太子引领桃莲进到府中,隐娘已经提前在前院摆放了一张小桌,上面放着茶水和糕点,紫藤花一如既往地随风领舞,院中之景美艷如画。 桃莲是见过世面的人,对前院的美景虽也讚叹不已,脸上却丝毫没表现,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紫藤眼中开,蕊蝶翩自来。” “桃莲小姐也爱緋言?”緋言是幽州对短诗的叫法,它在民眾中并不流行,只有贵族间喜欢以此作为优雅言辞,当作高雅嗜好。 “殿下言重,桃莲胡乱说的,不敢妄自称‘爱’。”桃莲低下头,抿嘴轻笑。 皇太子淡淡笑了笑。 就在皇太子与桃莲在府邸见面时,蒙杺莯特意避开他们,穿着侍童的衣服,跛着脚去了已经建成的学堂和市场。 学堂建在皇都的第四层,目前主要的学生都来自家境尚可的凡民之家。学堂建在一间大宅中,因房间有限,上午有五个班,下午有五个班,每个班上有二十名同学,玄泽还特意根据这些小孩的年龄、识字的程度将他们分开,这样可以让学生都能听懂老师的讲课。令蒙杺莯讚叹玄泽做事细緻、有条理,知道举一反三。 蒙杺莯是在幽州以后才自学他们的文字,对于他们的歷史文化知之甚少,所以她选了中等班级学习。 讲课的老师叫简方,大约四十来岁,是皇都以前的少宗补,官至缮相一级,后因其患病而离任,在家中调养了一些时日后身体恢復了健康,但少宗补一职已被他人补上,他也就间赋在家,以教导小孩为生。现被皇太子请来担任中级班的老师,他带的学生全是会识字,但并没有多少生活常识的孩子,跟蒙杺莯的情况差不多,她来的时候,简方正好在讲九州的歷史: “相传数千载前,九州本是一片相连的大陆,上面有九个国家分别由九位圣兽守护,被称为九曜星君,他们分别是日曜、月曜、火曜、水曜、木曜、金曜、土曜、罗侯及计都。守护我们幽州的是木曜星君。 但是这九大王国纷争不断,战火蔓延到世界的每一处角落,没有一寸土地没被鲜血浸染过,也没有一户人家没因战争失去过家人,妖兽四处横行,人们自相残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海。 九曜星君为了守护各自的领域,确保人民不再受战乱之苦,将这片大陆分割为九块,用其神力飘在空中,防止土地接壤。 ” “呃——,能提个问题吗?”蒙杺莯上学时只要认真听课,都会有举手提问的“好习惯”,这个习惯令无数老师对她深恶痛绝。 简方虽是第一次遇到有问题的学生,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所有的神话都是由事实演变过来的,老师所言再加上现状的判断,也挺合逻辑。”蒙杺莯说着指了指天,现在的确是几座孤岛飘浮在空中,互不干涉,“如果九州是以星君的神力飘浮在空中,那是否也会根据星君的意志移动呢?” “会。大约四十载之前,幽州与变州差点撞上,所幸木曜星君提前布下结界,才防止更大的灾难。”在宗府的捲库中就记载着此事。 “也就是说,那是变州的星君故意所为?”蒙杺莯很快得出结论——木曜星君提前布下结界就说明他为守方,“变州的星君叫什么?” “星期二先生。” “为啥?”蒙杺莯问,她知自己的问题太简短,老师未必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又补充道,“为什么他想让两州相撞?” “古卷未曾记载。亦有可能是星君更迭,新任星君尚未掌握好控制州域的神力。”简方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但也很快给出了答案。 “嗯——”蒙杺莯拖长声音,缓慢地点着头,“如果星君也有继承、更迭一说,那更迭星君时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并没什么影响。” “可刚刚老师不是说变州就是因为星君更迭而导致失控,差点与幽州撞上?” “我又没在变州,如何得知?”简方没好气地说。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的事实为依据,只是老师胡乱猜测了?”蒙杺莯蹙起眉头。 “你是学生吗?我怎么记得你是中途溜进来的?”简方本来对于这个蹭课的学生想睁隻眼闭隻眼的,现在看来不行。 “呃——,”蒙杺莯当然不能说她是皇太子的人,“最后一个问题,木曜星君最近一次更迭是什么时候?” “近三十载前。”当时简方还小,对于更迭一事并没有特别的印象。 “当时有发生过什么吗?”蒙杺莯又问。 “并未发生过什么,但每次星君更迭的情况都有不同。”为了防止自己的答案又引同更大的问题,简方先堵住了她的口。 “还有什么情况?” “你不是说只有最后一个问题?”简方被问得发怒了,“你没有交过曜晶,就不能听课。” “欸?不要这么小气嘛!”蒙杺莯鬱闷地叫道。 “快走快走。”简方将蒙杺莯赶出了他的课堂。 “真过分。”蒙杺莯不爽地嘀咕着,但还是离开了教室。 “杺莯小姐需要曜晶吗?”兏崢像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站在她面前,令她完全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现的。 “兏崢你怎么在这?”蒙杺莯被他吓了一跳。 “殿下早些时候嘱咐我保护小姐。” 我离开的时候没给任何人说,他怎么知道我出门了。蒙杺莯暗忖着。 自前日她劝皇太子娶桃莲后,昨日和今日他们都没有说过话,蒙杺莯也有意避开了他,原以为自己溜出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他洞悉了。 “哎,算了,我就随便看看。”蒙杺莯知道再逼问老师,他也未必知道,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离开了学堂,蒙杺莯又去了第五层的市场。街道旁边的小棚已经搭建起来了,前街中街和后街各搭了百馀个小棚,全都已经租出去了,看来大家对这个提议颇有兴致,而且也令街道规整了许多,行人、色鹿、移轮过往亦都没有压力。 蒙杺莯随意走到前街的一个小摊前,拿起了一个圆润如白玉,上面还有乳白色斑纹的东西仔细端详着:“这是啥?” “寒天。”老闆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 “可以吃吗?”蒙杺莯问。 “这是衣衫的染料。” “也就是不能吃咯?” “你觉得呢?” 对于不能吃的东西,蒙杺莯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她走到旁边的摊位,看到这家老闆的桌上只摆了一些盒子和几块好似黑色的炭块,问:“这是啥?” “砚料,写字画画用的。不能吃。”老闆简短快速地直击要害。 “多少钱啊?还有其他顏色吗?”蒙杺莯想起皇太子喜欢画画,而她上次用了不少他的顏料来写东西,也应该替他买点回去,虽然用的也是他的钱。 “诺,这儿都是。”老闆将黑炭旁边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五顏六色的各种砚料。 蒙杺莯拿起一块,老闆想阻止已经晚了,便懒得说话。她假装老练地看了几块砚料的顏色,却看不出品质的好坏,她后退了两步,四下张望着,正想找兏崢,他就已经站在她的身后,递上一片黄叶。 “我买了。”蒙杺莯中气十足地说。 买到了顏料,蒙杺莯又去了后街的食材市场,刚走了两步她就看到了一个小摊在卖她在橈镇吃过的黑桑浆,快速冲过去: “麻烦给我一碗。”她话音刚落,一片青叶就出现在桌上,不用想,定是兏崢所为。这时她又注意到黑桑浆旁边放着一个船形的叶子,上面放着几颗乒乓球大小的灰色丸子,问:“这是啥?” “卵宝。”老闆看着她的脸怔了怔,还是答道。 “能吃吗?” “可以啊。” “嗯——”蒙杺莯正考虑要不要嚐嚐,又有两片绿叶出现在桌边,她暗叹兏崢真是有眼力劲儿,“我要一个。” 将卵宝放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咬破,蒙杺莯就感觉到它似乎在动,只得将它吐出,只见那小丸竟变成了一隻灰色的胖虫,还在她掌心蠕动着。 “这是什么呀!!!”蒙杺莯几乎是尖叫着将它甩在地上。 “这可是高级品,你不识就别买!”老闆也尖叫着衝出来拾起被摔晕的卵宝。 一想到自己竟将那隻胖虫放到嘴里,蒙杺莯就捂着嘴跑开了,她万分庆幸自己没一口咬下去。 蒙杺莯不知跑了多远,才想起并没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自己,这才停了下来。正四下张望着,想知道这是哪儿,这时她看到前方有一间大宅,宅前掛着各色彩裬,煞是好看,向外面望去,可以看到不少漂亮娇媚的女子亲暱地挽着男人走动,她有些好奇,正要进入,头却被一隻强有力的手按住了,生生地让她将迈出的步伐收了回来,她回头一看,只见珞王站在她身后,而他旁边还站着壁宿,蒙杺莯吃惊不小: “今天才第三天呢!”她暗叹珞王动作迅速,这么快就把壁宿等人说服来帮他,也忘了他杀小鹿的事。 珞王和壁宿看到她也吃惊不小,因为她脸上沾了各色顏料,而她自己还混然不觉。 “哈哈,小傻兄弟,又见面了!”壁宿认出了她是之前见过的那隻叫小傻的畜兽,看这样子真是实质名归。 蒙杺莯怒视珞王:“我才不是小傻。” “她才叫蒙杺莯。”珞王淡淡地说,“你去姬坊做什么?” “姬坊?”蒙杺莯这才惊觉里面是情色场所,急忙往后退了退,“原来你们是来姬坊的?” “本王是这种人吗?!”珞王怒喝着,“本王只是带壁宿去见见皇兄。”昨日他就已经将木果岭落草的四百馀人全部收编,取名为珞賁军,成为他的专属军队,并且按 每10人编成一个小队,由他们自己选取一名队长,队长直接向他和壁宿负责,壁宿也成为他的贴身侍卫。 珞王已经将建立榜议制的想法告诉了他们,大家都颇感兴趣,从今日起他们就会拿着他亲写的王令到郡上的各个小城、村镇立榜木,并向民眾广为宣传,预计五日即可完成榜议制初步构建。 “